第5章 KA SHA DI KA

顏鈺強迫自己迅速消化現狀,現在最要緊的是魯甲的安危。

“現在可以帶我去見魯甲了吧。”

“這麽急?”殷北卿慢悠悠地起身,從床邊踱步到桌旁就用了十幾秒,她給自己倒了杯茶,“趕著去見它最後一面嗎。”

“我沒準能救它。”顏鈺看她不慌不忙的樣子就心梗,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直接拽住她手腕往外拉,“快點行嗎,茶什麽時候都可以喝的。”

殷北卿很忌諱別人隨意觸碰自己的身體,但當她被顏鈺牽住手腕的時候,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甩開,甚至愣了一下。

這人的手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樣,沒有繭子,指腹和掌心都是柔軟的觸感,只是溫度有些涼。

“你膽子挺大的,病秧子。”

這話要是初次見面說,顏鈺早示弱求饒了,但現在她一心想著救魯甲,別說是牽個手腕,讓她騎到殷北卿頭上她都敢。

還記得當初實習,被小混混的匕首抵在腰上威脅,要給他們頭兒換個有經驗的老醫生處理外傷的時候,她都能面不改色地繼續處理傷口。

“還不是因為您心存善念,平易近人,小女才能有話直言不誤要事。”

殷北卿眉一挑,算是聽明白顏鈺這話裏的意思了,先把她給架起來,拿這兩個詞堵住嘴,就好做些逾越的事了,畢竟自己現在動不了她。

誰不知道,瑯叠谷的契印比女皇的保命符都好使。

“它沒死。”

就算現在還沒死,被你們治兩下鐵定跑不了一命嗚呼的命運。

“我知道……咳咳!”殷北卿步子太大,顏鈺跟得急,沒忍住有低頭咳嗽幾聲,嗓子眼裏一股血腥味。

聽見這聲音,殷北卿蹙眉停下腳步,顏鈺以為她嫌棄,忙說,“我捂住了,沒吐地上。”

“擡手。”殷北卿冷著臉。

“嗯?”

見顏鈺還沒照自己的話做,殷北卿沒了耐心,直接將人攔腰扛起橫在肩上。

熟悉的姿勢,讓顏鈺脆弱的腹部再次受到重創,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駕鶴西去。

你們瑯叠谷的人,是專門統一了扛人的手法來禍害我的吧?

……

殷北卿在對待非人生物的時候,還算有良知,不止及時給魯甲用了補氣止血的丹藥,還請了人給它療傷。

隔著一層簾子坐在床邊的銀發女人名叫阮月冺,稱號人偶師。

瑯叠谷有兩大護衛和五小金剛,都是甲級獸術師,只不過前者更勝一籌,魂力十分接近特級獸術師,晉升對她們來說只是時間問題。

阮月冺就是兩大護衛之一,她天生體質特殊,同壁虎一般擁有強大的自我再生能力,且速度驚人,砍掉她的手臂,瞬間就能立刻重新長出一條新的來。

她用自己的骨頭磨成數根細針,再用血液浸泡晾曬過的絲線輔助,用以連接活人的斷肢,不論手腳頭顱,只要將缺口縫上再休養幾周,傷者就能同從前一樣靈活動作,因此被賜予人偶師的外號。

谷外人傾家蕩產都請不動她出手一次,也只有殷北卿才會把她當無情的紡織女工,常常拎著斷手斷腳的手下回來命令她給縫好。

桌上放著四五個藥罐,顏鈺走過去挨個聞過,皺眉搖搖頭,都是些烈性補藥,現在魯甲失血過多心肺受損,這幾口藥下去加速血液流動,等於火上澆油,再不做點什麽它估計都撐不到傍晚。

“縫上了嗎。”殷北卿背著手,站到阮月冺身後。

聞聲,阮月冺回頭,細眉高鼻梁,淡色的薄唇顯得她氣質清冷,那雙黑色的眸子同浸透了墨汁一般純度很高,甚至分辨不出瞳孔和虹膜的分界線,看久了有些滲人。

“嗯。”她將自己的家夥事收拾起來,語氣平穩,“不過活不了。”

外界人可能會誤會阮月冺是個醫者,給她套上慈柔仁心的形象,其實剛好相反,她對生死尤其看淡,別說是只獸寵,就算自己的血親躺在那,她說“活不了”三個字,情緒也不會有什麽波動。

人和物,對她而言,只在於前者能走能動更麻煩些。

“讓我看看吧。”顏鈺跨步上前,掀開窗簾。

魯甲正蜷縮著身子,嘴唇已經變色呼吸看起來十分困難,背部的鱗片失去了光澤幹枯破損,預示著它衰竭的生命體征。

它頭頂的斷角已經縫合好,得益於那些丹藥,皮膚表面的傷口也有所好轉,只是它看上去依舊十分痛苦的模樣。

顏鈺先是摸著那斷角看了一圈,阮月冺手藝熟練但風格略顯粗獷,估計這好了之後得留下道不太美觀的大疤。

傷口有消毒草的氣味,它的功效同酒精差不多。

魯甲的傷太重,加上自身魂力不高愈合力低,阮月冺無能為力,只能給它喂了幾顆止疼的丹藥,算是最後的仁慈。

顏鈺在魯甲腹部幾個位置摁壓了幾下,發現它並沒有太大的疼痛反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