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吃、吃的骨頭都不剩。

皓月當空, 顏珞朝著顧闕淺笑,一時間,澀然道:“霍老是我外祖。”

擠壓在胸口的郁氣忽而出了, 長舒一口氣。

“我明日去替你給他磕頭, 可好。”顧闕心裏難受,但見她面上的笑,總覺得那股笑似一只魔爪抓住自己的喉嚨, 逼得自己無法呼吸。

顏珞靠著迎枕, 微闔眼眸,慢慢地接受了面前是事實, 疲憊道:“那你去,告訴他, 他未辦成的事, 我去辦。”

顏珞睡著了,唇角上的笑未變,溫和極了。

顧闕扶著她躺下, 拿來被子蓋好,又將孫氏找來診脈。

孫氏診脈後, 神色不大好,“脈象都亂了, 我開些藥,你盯著她喝了, 還有, 別提霍老的事情。我怕她熬不住。”

顧闕記住了, “我明日去霍府, 您要去嗎?”

“我?”孫氏停筆, 唇角泛起自嘲的笑, “我去做甚?我不配去,你去即可。”

“我曉得了。”顧闕屏住呼吸,低問一聲:“霍老是病逝嗎?”

“若是病逝,她不至於吐這口血。”孫氏猜測,“生老病死,自有天定,她看得開,不會為此郁結。”

顧闕嘆氣,她知曉是誰做的,若是尋常人,顏珞照舊動手了,豈會自己生悶氣。

孫氏去熬藥,婢女們送來熱水,顧闕想著去給她擦洗,可轉身就覺得不對勁。

擦洗是要脫衣裳的,顧闕覺得自己要是這麽做到了,顏相明日肯定會扒了她的衣裳。

還是交給顏相的婢女來做。

顧闕想著主動回避。

可春露進來後,她看著春露,心生悔意。

春露是顏家的婢女,跟著伺候顏相,平日裏,與聽瀾地位平等,但聽瀾懂得多,春露就顯得處處不如她,存在感就低了很多。

但她還是顏珞的陪嫁婢女。

替主子擦洗也是常有的事情。

春露進來的時候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可靠近顏相後,世子看著她的眼神就變了。

春露停了下來,也不敢去擦了,道:“不如,您來?”

顧闕搖首,縮在一邊,“你來。”

“還是您來。”春露害怕了,世子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著敵人一樣,她想到了些東西,便主動退在一邊,“你與顏相是夫妻,可以的,您來。”

顧闕不動。

春露心裏發憷,“明日顏相醒了,奴婢會說是奴婢做的。”

顧闕點點頭,“那你下去吧。”

春露如釋重負,急匆匆地退出去。顧世子這是怎麽了?

顧闕得到完美的差事,她先試了試水溫,有些燙,再冷冷。

她又看了一眼顏珞,心中犯起疑惑,是先擰幹帕子,還是先脫衣裳。

擰幹帕子再脫衣裳,帕子就會涼了。

先脫衣裳再擰帕子,會著涼的。

這個問題,好糾結。

顧闕趁著水涼的時候糾結了會兒,還是先擰帕子,先擦臉。

顏珞的皮膚很好,今夜透著幾分慘白,很是虛弱。顧闕先擦了擦臉,接著是脖子,再擦擦手。

將帕子放回水裏,擰幹,解開衣襟,去擦拭胸口。

一氣呵成,目不斜視。

擦拭後,春露將水端出去,顧闕自己去梳洗,再上床。

顏珞身子不熱,顧闕躺下後,直接抱住她,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暖。

到了子時,孫氏送藥進來,兩人合力將藥喂了進去。顧闕問孫氏:“明早會醒嗎?我怕宮裏會懷疑。”

“我試試,不醒就紮兩針。”孫氏也是犯難。

顧闕又躺下了,鼻尖一股濃厚的藥味,聞著就想吐,顧闕深吸一口氣,貼著顏珞躺下。

她也困,但不敢深睡,眯一會就睜開眼睛。

醒醒睡睡,全靠自制力,臨近天亮的時候,不小心睡了過去。

她閉上眼睛的時候,顏珞醒了,腰間貼著一只手,很暖,就像是顧闕給她貼的暖寶寶,那股熱意透過肌膚。

她生出了奇怪的感覺。

不想撥開那只手,就想靜靜地貼著。

顏珞疲憊得很,然而多年的習慣讓她潛意識裏醒了過來,往日可以請假,今日不成。

但還有會兒,可以晚些時候再起來。

顏珞醒了,也不會再睡。而是貼近顧闕,慢慢地,舌尖舔上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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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珞照常去上朝,路上冷,顧闕給她塞了幾個暖寶寶。

上朝後,有人提及追封霍明堂,女帝不準,顏珞面色不好,並未說話。

散朝後,女帝留下她,提及霍子旭。顏珞說:“三年丁憂,三年後再議也不遲。”

女帝擺手:“朕想就此處置了。”

顏珞擡了擡眼皮,“陛下,莫要天下人寒心,急不在一時,霍老德高望重,你若一意孤行,有損您的聖明。”

涉及自己的名聲,女帝遲疑了,高坐帝位多日,她有些飄忽了,幸而丞相提醒,她忙改正:“丞相說的是,不急這一刻。”

“丞相今日可忙,隨朕去琉璃房玩上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