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糕、臣與她和離,您再立為皇夫或者搶入宮裏做侍夫?

暖暖的被窩讓人很舒服, 顏珞躺下不出須臾就睡著了。

鬧騰了半夜,顏珞清早起來就有些發熱了,顧闕先發現她的不對勁。顏珞晚睡早起, 顧闕醒了, 她都沒有醒。

顧闕伸頭看了一眼,顏珞臉頰發紅,一看就不對勁, 嚇得她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去了。

新房裏有藥箱, 紅色的木匣子,裏面備了些感冒藥與退熱的藥。在這裏, 感冒也能要了命。

找到退燒藥後,顧闕不敢疏忽, 讓人去準備熱水。

床上的顏珞沒醒, 聽瀾進屋都沒有吵醒她,顧闕接過熱水,小心翼翼地將一顆白色的藥丸放入顏珞的嘴裏。

日頭高起, 伺候的下人都聚在了屋檐下,顧闕緊張得不行, 好在顏珞將藥吞了。

聽瀾問她:“您喂的什麽藥?”

“退燒的藥。”顧闕回道。

聽瀾奇怪道:“那麽小小的一粒,能退燒嗎?”

“能, 她睡一覺就會好了,你先出去, 讓她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你去瓊琚處看一看。我等顏相燒退了, 就過去。”顧闕搬來凳子坐在一邊等, 上回也是吃了藥退燒的。

聽瀾忐忑地退了出去。

顏珞一直沒有醒, 她覺得很冷, 耳邊不斷傳來人聲,是顧闕在說話,她努力睜開眼睛,可眼前的黑暗怎麽都揮散不走。

小黑屋裏沒有光,一日十二個時辰都是沒有光的。

黑暗是她唯一的朋友,什麽都沒有了。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弟弟死了,只有自己還活著。

黑暗讓她慢慢長大,不再那麽害怕。

弟弟死的那日,外面響起了音樂,闔宮歡樂,後來,她才知曉,是新帝登基了。

她睜開眼睛,面前還是黑暗,後來,門外出現聲音。

一瞬間,她像狗一樣地爬了過去,閉上眼睛,輕輕聽著聲音,試圖探聽外面的消息。

可是,接下來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她在枯燥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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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闕在屋裏等候,不知過了多久,聽瀾引著一位客人來了。

是女帝。

今日顏珞缺席,吏部說顏相病了,女帝在下朝後匆匆趕過來了。

顧闕守在床前,女帝踱步進來,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不由得愣住了。顧闕起身行禮,“陛下。”

“你一直守著?”女帝眼睛含笑,負手凝著少年。

少年著一身淺青色瀾袍,腰間懸一老虎香囊,唇紅齒白,面冠如玉。在她揖禮的瞬息,女帝唇角忍不住抽了抽,春風送暖,小世子長得愈發可愛了。

顧闕十八,在她面前,可不就是小世子。

女帝走上前,目光毫無遮掩地落在她的臉上,仔細打量。

顧闕忍不住後退,將榻前的凳子讓了出來,“回陛下,臣不過守了片刻。”

“就片刻啊。”女帝望著她明潤的眼睛,白皙的臉龐,那股熟悉感再度襲來。如果讓顧闕穿裙裳,戴面紗,會不會更像那位小娘子?

荒唐的想法在心裏瘋狂滋生,甚至,愈演愈烈,女帝道:“顏相何時會醒?”

顧闕言道:“午時會醒了。”

“那挺久的……”女帝沉吟,余光依舊不舍地落在顧世子的面容上,想要說的話在齒間徘徊。

顧闕沒理她,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屋內寂靜,落針可聞。

女帝坐了下來,姿態與顏珞不同,帶了幾分英武,缺了幾分優雅,顧闕想起自己讀的那些史書,女帝的父親曾是武王,是一武夫,文帝死後,將皇位讓給了弟弟武王,這才有了今日的女帝。

想必她與顏珞接受的教養不同。

顧闕回憶史書上的內容,女帝卻用余光看她,目光漸深,似在思索。少年面頰白皙,瞧著有幾分柔軟,低垂的姿態顯出幾分優美,整體看上去,像是未曾長大的孩子。

其實顧闕才十八,未到弱冠之齡,這麽一想,確實是個孩子。

看了幾眼,女帝驚奇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很抵觸這個少年,性格看起來很好。有些小郎君瞧著就很討厭,顯然,顧世子不在討厭的行列中。

兩人不熟,顏珞在床上躺著,她不好多說話,一面看著顏珞,一面想著下回與顏珞討要小顧世子。

坐了片刻後,女帝起身就走了,顧闕出新房去送。

兩人走在小道上,女帝步子誇得慢,似乎是故意壓著步子,顧闕只好慢吞吞地跟著她的步子走。

“顧言,成婚幾日,感覺如何?”女帝斟酌許久,終於從嗓子眼裏冒出來一句話。

問完就覺得奇了怪哉,顧言過得好不好,與自己有什麽關系?

其實,她就想知曉小顧世子這個男人對顏相這位讓嬰兒半夜啼哭的女人有什麽樣的感覺。

朝堂上下男兒不在少數,敢娶顏珞者,不出五人。

當時知曉顏珞要成親後,許多與顏相適齡的郎君都跟著松了口氣,就怕娶回這麽一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