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5頁)

古思鈺韌起來就是楊柳,很難折斷,堅強的跟山一樣,雷電暴風雨都拿她沒辦法,那天被砍了還能講笑話跟霍君嫻說命硬。真正倒下來臉色煞白,大病一場,少言,不愛笑。

哪怕霍君嫻跟古思鈺說了很多次,沒有輸鐘慈鈺的血,古思鈺就邁不過去心裏的坎,有幾次去洗手間,古思鈺扶著墻往前走,對著鏡子看後背,手指往傷口上碰,要去扣。霍君嫻問她哪裏不舒服,她只是搖頭,哼笑一聲。

嘴上什麽都沒說,好像沒那麽排斥自己了,可她總覺得身上的臭味還在,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惡臭。讓霍君嫻幫她洗澡的時候用力搓,起初霍君嫻以為是傷口愈合在發癢,安慰她,後來發現她是嫌棄自己。

“可能是因為基因劣等吧。”古思鈺說。

所以全身上下都是臭味兒。

事情是霍君嫻去解決,她把請來的醫療隊送回去了,再去銀行開證明,要追回古思鈺的錢。

鐘慈鈺女兒的病很燒錢,古思鈺把錢打過去立馬就花了十多萬,霍君嫻肯定會想辦法,讓鐘慈鈺盡快把錢還上來,一分都不要差,那是古思鈺的錢。

鐘慈鈺自己找過來的,她站在病房門外看著,不太敢敲門,霍君嫻洗水果出來,古思鈺趴在床上,嗓音沙啞,說:“外頭來人了。”

霍君嫻起身把門打開,鐘慈鈺拎了一袋蘋果,拘謹的看著她,“她怎麽樣,思鈺,她有沒有事情。”

說著說著,聲音帶了哭音,“我對不起她。”

霍君嫻掃了一眼,並沒有因為她可憐的外表放輕語氣,“你知道是她,還給她獻血,你是巴不得她死嗎?”

鐘慈鈺一愣,才反應過來,“不是的,我當時太著急了,我聽說是她,我想她快點好起來。”

獻血的時候,護士都會提醒幾遍,霍君嫻問著鐘慈鈺,目光狠狠地審視著,“你故意的嗎?”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鐘慈鈺嚇了一跳,極力解釋著,“我、我……我不知道,我,我想著是一樣的血,熊貓血又很少,我就想著她能活,我就……我很擔心她,一直在想她的事情,我沒聽到,對不起。思鈺,對不起。”

霍君嫻視線冰冷。

鐘慈鈺一直道歉,“她怎麽樣,找醫生看了沒有,我,我有罪啊。”

“你女兒是白血病吧,平時你聽沒護士說嗎?你怎麽不給你白血病女兒輸血?”霍君嫻冷冰冰地問著鐘慈鈺,她扭頭看了一眼病房,怕古思鈺聽到,她走遠了才繼續說話。

鐘慈鈺沒站穩,整個人哆哆嗦嗦的,哭得皮膚全凹陷,她靠著墻發抖,頭發淩亂了,臉上全是淚,滿臉的皺紋,手抖的沒拿穩袋子,裏頭的蘋果掉了出來。

霍君嫻看著她,“她這兩天很開心,她很羨慕你們,她說自己捐錢,不讓我插手。”

鐘慈鈺看著很卑微,很可憐。

霍君嫻說:“古思鈺也很可憐的,你知道她以前怎麽過的嗎?她十三歲那年你為什麽不去見她。”

鐘慈鈺哽咽不止,只能說對不起她,理由、借口都說不出口,十三歲之前可以說是懼怕古見熊,那古思鈺十三歲以後呢,為什麽不去見她?

陳濤很負責,她把鐘慈鈺這些年的事兒都查幹凈了,鐘慈鈺離婚沒兩年就結婚了,生了現在的女兒,出生查出溶血症,花光了家裏的積蓄,但是之後也算是順風順水。

古思鈺十三歲那年,她家裏的日子還算不錯,也就是前年才開始吃苦,她女兒前年查出了白血病,老公在工地上班不小心摔死了,賠了五六十萬,錢都拿去治女兒了。

要說苦。

她也沒苦過古思鈺啊。

她沒看過古思鈺褪去衣服的樣子,不清楚古思鈺身上有多少傷疤,如今古思鈺的故事才講到哪兒跟哪兒,她就說對不起,一副聽不下去的樣子。

霍君嫻聲音冷冰冰的,刺穿鐘慈鈺的假面,“你真的有那麽愧疚嗎?養一個小孩子花不了多少錢吧,她自己都能養活自己,你怎麽不可以?當初自私拋棄她,現在你怎麽好意思用她的錢。”

鐘慈鈺無言反駁,接受古思鈺錢的時候她很忐忑,可看到床上的女兒,她沒辦法,她想著以後還給古思鈺,加倍還,做牛做馬。因為古思鈺的錢內疚,也不敢去認古思鈺,知道理虧,但是沒辦法……

但是霍君嫻也說中了她。

“你真的沒辦法嗎?如果沒遇到古思鈺,那你怎麽辦?”

“不過是仗著可憐讓別人泛濫同情心,好達到自己的目的,走一條讓自己舒服的捷徑,你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別出現在她面前,把她的錢都還給她。”

霍君嫻冷冰冰的吐出幾個字,紮在鐘慈鈺心裏,“虛偽,我要是你我就去——”

最後一個字收音了。

她這種人去死,真是便宜她了,還是活著受苦吧。要是真因為這個事兒死了,指不定會影響到古思鈺,讓古思鈺受道德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