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愛哭鬼(第4/4頁)

多少年都是過來。

顏晴跪坐在蒲團,香爐燃起裊裊青煙,內室寂靜又寂寞。

尋常這個日子身邊都有女兒為伴,然今夜阿四去了街南陪伴那對母女,顏晴克制著心底的在意與厭煩,緩慢撚動佛珠。

她不明白。

一個妾室,為何能讓阿四做到這份上?

一個妾室,竟能填滿她女兒的心,讓她學會溫柔也學會遷就。

愛情是很魔幻的東西,實在又縹緲。

你覺得它縹緲它就縹緲,你覺得它實在,它便觸手可及。

顏晴努力了多年,掙紮了多年,籌謀了多年,仍舊不能將她想要的抓在手心。

大的她抓不住,小的也沒抓住。

粒粒分明的佛珠倏爾被扯散。

噼裏啪啦落了好一地脆響。

她臉色很難看。

【四小姐說了,今夜有事晚些再來陪夫人守夜。】

李樂回稟的話回蕩耳畔,顏晴拾起散落地上的佛珠,喉嚨發出意味不明的低笑。

一個女人便拴住了她女兒的心,憑什麽?

她多年的愛護,多年的養育之恩,竟抵不過一個身嬌體軟魅.惑人的女人?

哪怕那女人是‘荊河柳’。

她閉上眼,時光一寸寸地從內室的沙漏流過。

天色暗淡,有星無月。

掛在墻上的畫卷有著世上獨一無二的傾城色,白衣儒服比月光更柔美。

畫中人溫潤翩翩,一雙鳳眼,狹長迷人,容顏尤為俊美,有月之皎潔,芍藥之艷麗。

顏晴閉著眼也能想到那年那日的佳人舞,一舞,一眼,震撼了她十幾年的懵懂歲月,給了她後幾十年的奢靡妄想。

“你不在,她也不來陪我,那荊河柳真就那麽好嗎?”

魏夫人睜開眼,眼神閃過一分暴虐:“既然好,那就將她折斷!斷了的柳,還怎麽招搖?”

她站起身,輕撫畫中人的眉目,柔情似水:“阿四,你說好不好?”

……

酒過三巡,郁枝熏熏然放下小酒杯,忽然來的一股心悸驚得她掙脫兩分醉意。

冬日黑得早,郁家這頓年夜飯吃得也早。

郁母不勝酒力被左右婢女扶去內室,長公主綴在後頭當小尾巴,魏平奚假裝看不見她的死纏爛打,小聲道:“怎麽了?”

郁枝手扶額頭:“沒事。”

“端一碗醒酒湯來。”

醒酒湯一早備著,金石端了湯來,魏平奚捏著勺子喂到她的妾嘴邊。

人美花美,煙火一陣陣。

郁枝沉醉在她少見的柔情呵護,軟了心腸,柔了眉眼,醒酒湯越喝越醉。

她醉成一團軟乎乎的小貓,旁若無人地依偎進四小姐懷裏索吻,金石銀錠翡翠瑪瑙紛紛退避三舍。

佳人在懷,且是一副化作水的媚.態,魏平奚忍了忍,克制地親在她唇瓣:“回家去?”

一通折騰,郁枝老老實實趴在她背上。

星光很美。

走在星光下的人更美。

從街南背到街北,到家郁枝睡得不省人事。

李月穿過一道道垂花門邁進流嵐院,在一扇門後恭聲道:“夫人,小姐和郁姨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