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裝了(第2/3頁)

兩世的經歷她真正算得上集百家之長,否則哪來的本錢要那些不慕權貴的江湖人欠下她的人情?

一句“不裝了”,最高興的是顏家兩兄弟。

“三年前你來咱家住的那段日子我就看出來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顏如傾絲毫沒有如玉君子的包袱,擠眉弄眼:“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要強,這要讓祖父曉得,他老人家肯定百病全消。”

他豎起大拇指,低嘆:“厲害呀。”

魏老爺子巴望家中子孫能出個不墜先祖英名的武侯,到頭來滿院子兒郎打不過他最漠視的孫女,真是老天有眼。

“祖父不喜我習武。”魏平奚淡然道:“可學都學了,這身武功融入骨血……”

她攤開手,眉眼彎彎:“一不小心超過兄長們,我也無可奈何啊。”

“夠了你!”顏如傾捂著心口很是受傷:“這話你該對著你三位哥哥說去,和我們說,太打擊人了喂!”

“和他們說,也太欺負他們了。”

四小姐雲淡風輕,顏如傾笑趴在桌子:從初見他就直覺表妹不是溫順的綿羊,綿羊裝久了,不再裝了,牙尖嘴利實在好氣人。

“這樣很好。”

“對!很好!”

顏如毓懇切道:“既然是虎,千萬別再做回羊。”

不說虎嘯山林,虎嘯整個魏家總可以罷?再厲害些也行,再厲害些,省得被人欺負。

他們表兄妹說說笑笑,話裏的深意透著秋日的涼,宛若一把藏鋒許久的劍終於要出鞘,劍氣四溢,削下一片血肉來才罷休。

郁枝看著側顏冷淡的四小姐,覺得她好生危險,又好生厲害。

……

顏家雙璧終究有其他要務在身,不能久留,逗留半月,已是招得魏老爺子不滿。

兩兄弟懶得理會外人怎麽想,總之住在魏家的這段日子,棒極了。

見識過表妹的另一面,見到她與郁姑娘若有若無的情意綿綿,委實不好意思打擾小兩口你儂我儂。

他們住在這,連累表妹調.戲美人都不能盡興,實在罪過罪過。

臨走那日見到前來送行的大忙人姑父,儀陽侯英俊逼人,人到中年仍然容顏不改,與姑母站在一處倒也算得良配。

顏如毓顏如傾拱手辭別,魏家門口堆滿人。

“姑母,有機會來京城住段日子,不止祖父想你,父親和母親也想你!”

顏如傾坐在馬背喊完話又朝四小姐揮手,聲音更大了些:“表妹!喜酒姑且不喝了,改日你們來京,哥哥們為你們擺上幾桌!”

魏平奚笑吟吟回道:“多謝表兄。”

顏如毓最後與魏老爺子、姑父姑母見禮,翻身上馬,揚鞭直出陵南府。

他們前腳走,老爺子拂袖而去。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本著‘長兄如父’的原則,幾日前顏如毓特意尋了魏大公子在比武場切磋,長兄如父,卻縱容底下的胞弟不做人,該打。

顏如毓不客氣地斷了魏大長劍,算是給表妹出了口惡氣。

至此,魏家三位公子都被折了顏面,人剛走,他們不好對嫡妹冷眼相向,只當睜眼瞎地從她身旁擦肩而過。

祖孫不和,兄妹不睦,儀陽侯顧及發妻,看看嫡女,又看看嫡女身邊的嬌弱美人,語氣晦澀:“如願了,就別再鬧了,鬧給外人看,不嫌丟人。”

魏平奚眉目涼薄:“確實很丟人。”

她微微彎腰。

一口氣堵在喉嚨不上不下,儀陽侯自討沒趣,去捉發妻的手,被魏夫人冷漠避開。

母女倆站在一條線上無聲對抗,魏汗青臉色白了青,青了白,不顯年歲的俊臉眉毛皺起,軟了腔調哄夫人開心。

聽著這個男人卑微的乞求討好,魏平奚無所顧忌地笑了笑,沒再杵在這當不解風情的木頭人,牽著郁枝的手大大方方走在夏至的晴天。

陽光照下來,魏家的天變了。

這是所有仆婦共同的認知。

囂張不馴的四小姐再不是以前的四小姐,可以隨意漠視,隨意編排。

太師府有恃無恐地站在四小姐身後,容得她一切胡鬧,府裏正正經經的主子——儀陽侯,也被夫人治得服服帖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打狗還得看主人,遑論親生的女兒。

哪怕愛屋及烏,魏汗青都得忍著對嫡女的不喜待她多有忍耐。

魏家與宋家的婚事八字沒一撇落了空。

郁枝頭回做勛貴之家的看客,戲散了恍恍惚惚清醒過來,深覺權勢才是頂在頭上真正的天。

四小姐之前拜托夫人派人來調.教她,而今調.教她的人來了,郁枝怯怯地看著眼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

老嬤嬤先與驚蟄院的主子見禮,魏平奚傷好了一半,漫不經心:“嬤嬤起來罷。”

魏府上下,還有誰敢不敬四小姐?

親眼看到其中的差距,郁枝腰杆不禁跟著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