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往之道

江緒睜開眼,很安靜地盯著黑暗的房頂。

身邊的嚴綏發出綿長而平穩的呼吸聲,似乎是陷入了深眠之中,只是仍用禁錮的姿勢摟抱著他,連睡夢中都生怕他再跑了。

江緒並不知道自己在這過了多久,嚴綏設下的禁制甚至令外頭的光線都無法溜進來半分,他被迫在毫無理智的情*和昏睡中輾轉切換,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

或許是因為所有的靈力都被灌入體內的法印禁制壓制住了。

他想著,重新閉上眼感知著自己的情況,極明顯的虛弱無力感一直蔓延進靈魂深處,隨之而來的還有微弱的,對靈力的渴求感。

江緒極明顯地皺了皺眉。

把修者的靈力盡數封印向來是各宗用來懲罰犯了重罪的弟子的手段,受刑者會因為靈力的徹底消失而迅速“m”“'f”“x”“y”%攉木各沃艹次展現出天人五衰的症狀,而後便是如凡人般迅速衰老死亡,歸為一具枯骨。

可他依舊是好好的,除了虛弱感外並無任何的異常。

濃稠到近乎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江緒試探地動了動自己被緊緊扣著的手掌,嚴綏便低低嗯了聲,重新將他抱得更緊。

於是他便不再動彈了,赤裸肌膚間盡是黏膩的汗水和別的什麽,他就如此在黑暗中睜著眼,神思漸漸四散開來。

想來是因為嚴綏還做了些別的什麽,這才令我在靈力全失的狀況下依舊活得好好的,但……是什麽法子?

還有,嚴綏這幾日的狀態明顯不太對,他不應是如此——侵略性的,即便是在上輩子關系最差的時候,嚴綏也只是冰冷得像塊永遠捂不化的冰。

而不是……像一把隨時要把自己與他一塊焚燒殆盡的火。

江緒悄無聲息地轉過身,在這段混亂而無序的時光中第一回 認真地端詳著嚴綏的面容。

他的確瘦了許多,本就深邃的眉眼輪廓更顯淩厲,,即便是在沉睡中也是冷淡的模樣,江緒輕輕地擡手碰了碰他微皺的眉,又滑到他脖頸處的那些猙獰疤痕上。

嚴綏究竟在背地裏做了什麽?

江緒一向知道自己是個蠢笨的人,沒法子理解旁人的彎彎繞繞,更不用說想明白嚴綏奇奇怪怪的態度與情緒,唯一能琢磨出的發現便是自春日嚴綏回到無極宗後,便已經不太正常了。

那些偶爾會出現的眼神,狂熱的,深暗的,似乎在透過自己想些什麽,又似是有什麽沉重到連靈魂都要下墜的東西被死死壓抑著,令他刻意地全部忽略了去。

我死後,你究竟經歷了些什麽?

江緒很輕地嘆了口氣,這聲動靜令嚴綏迅速地睜開眼,他甚至來不及閃躲,便對上那雙帶著細微血絲的瞳孔。

“醒了?”

嚴綏啞著嗓在他耳邊低低笑了聲:“緒緒可是又想……”

最後那個詞令江緒面上霎時紅了個通透,他被嚴綏變相地囚禁於床榻之上,也曾想過些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試圖踏出房門,可嚴綏只是扣著他的手腕,用行動令他在失神後抽噎地羞恥哭出聲。

“噓,噓——沒關系,”嚴綏喘息著低啞笑道,“緒緒可還記得每個修者入門後學的第一個術法是什麽?”

江緒咬著自己的指節,答案在心頭盤旋了幾個來回,卻始終沒能有開口的機會。

是清潔術。

嚴綏在他羞憤的神情中心情愉快地吻了吻他的唇,問道:“緒緒想出去?”

這不是廢話,江緒腹誹了句,卻明白嚴綏只是問問罷了。

他在嚴綏伸手過來時抗拒地側過頭,冷聲道:“如今魔修壓境,子霽君卻在此做這些齷齪事,怎配為無極宗首徒。”

嚴綏的呼吸微微一頓,爾後溫聲道:“緒緒可是在擔心外頭的情況?放心,你那小師叔一肚子壞水,死不了。”

他說及此,微微一頓,又笑著問他:“還是說,緒緒是在擔心我?放心,緒緒睡著的時候,我自然會出去看看。”

嚴綏的吻自然而然地落在他唇上,說話的語氣猶如在訴說黏膩愛語:“又或者緒緒能聽話些,每日都乖乖在這待著等師兄回來,讓師兄少操些心,嗯?”

江緒擡眼靜靜地同他對視著,心中漸漸燃起微弱的火氣,他擡起手,重重地朝嚴綏肩上一推。

“你即便是死了,也無法還掉上輩子欠我的債!”江緒壓著嗓吼他,“還有這輩子,你覺得自己能把我關在身邊一輩子麽!”

他怎麽敢,怎麽敢在做了這種事後還同沒事人般與我談天!

就好像……把我當成個滿腦子都是愛的傻子,好像覺得,即便做了什麽我都會愛他。

嚴綏卻溫笑著制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放心,”他似是在很認真地安慰江緒,“師兄說過的事全都能做到。”

江緒驟然生出點無力感,他抽了抽手腕,掙紮無果後怒聲道:“嚴綏,你究竟發什麽瘋!能不能不要做出一副愛我愛得要死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