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綻(第2/3頁)

斷山河利落刺向譚影頸間,卻在最後一刻微不可查地頓了頓,即使知道這一劍並不會傷到人,但江緒還是猶豫了一下,也僅僅是這瞬息之間,譚影便敏捷地往側邊避開,反手以劍格擋,清脆碰撞聲響後,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將將停在台子邊緣。

“好劍!”他眼神熾熱地停在斷山河的劍身上,繼而冷聲道,“你配不上它。”

江緒好險沒翻個白眼給他,手腕一轉挑開了譚影的劍,欺身而上,口中冷冷道:“配不配還輪不到你說!”

反正這局勝負已定,譚影的實力不過爾爾,如今不過半只腳掌落在台上,剛才那陣碰撞有斷山河在手,自然是江緒占了上風,但即使如此,他的手臂也是一陣發麻,只需再補上一掌——

譚影臉上卻浮起個輕蔑的笑:“天真,你以為自己能贏?”

他主動抓住了江緒的手掌,身體往後一栽,便帶著江緒往外倒去,力道大到完全不容江緒掙脫,電光火石間只能聽得場下的無數驚呼,江緒不由低低罵了句臟話。

就該直接捅上去!

這下只能跟這壞心的家夥一起摔個七葷八素,他這麽想著,身側卻倏然傳來點破空聲,一只腳重重踩在譚影死死抓著自己的小臂上,接著便是清晰的骨頭斷裂聲與譚影的悶哼,手腕上的力道一松,還未反應過來時,他便直直撞進了個溫熱懷抱中。

是嚴綏。

不需要擡頭便能分辨出來,江緒緩慢地眨了下眼,感覺到嚴綏先是被自己撞得往後飛了點,才緩緩落於地上,台上傳來清亮鐘聲與中年人無甚情緒的宣讀聲:“本場,平局——”

他感受到嚴綏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背,莫名有些鼻子發酸。

“師兄,”他含含糊糊地說著,扯了扯嚴綏的袖子,“是我大意了。”

嚴綏的懷抱一觸即分——大庭廣眾的,終究還是克制了許多,他噓聲寬慰道:“第一次上台切磋,已是很不錯了。”

他語罷,又神色深深地捉住江緒先前被人抓出明顯痕跡的手腕,安撫地揉了揉靈力順著指尖滲入發紅肌膚,給江緒的表情仍舊是溫和無害的:“是那人輸不起,所以你看,你是可以的。”

“但——”

但還是沒能贏下第一場。

江緒張了張嘴,還沒來地及說出口,一旁的程閻也湊了過來,盯著嚴綏周身的低氣壓伸過來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啦江師弟,你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正兒八經的切磋,正常,正常!”

“若是被我碰到他,”雅也湊過來,對他寬慰地笑了笑,“定要把他狠狠摔成八瓣。”

偏偏江緒就是聽不得安慰的人,他鼻子一酸,連眼眶都開始發熱,含糊道:“若我對那一劍自信些,也就贏了。”

“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嚴綏俯下身低低哄他,嗓音壓得只有他一人能聽見,“緒緒心善,是他太卑劣,好了,莫要紅眼了,師兄先帶你去別處逛逛。”

江緒只能不住點頭,任由著嚴綏圈著自己的手腕往外走去,靈力源源不斷地滲入紅痕處,飛快地將那些他人留下的印子消磨得一幹二凈,嚴綏的眼神這才緩和了點,他帶著江緒離開熙熙攘攘的道場,終於在僻靜處停下了腳步,轉身撫了撫江緒翹起的發頂,輕笑道:“現在可好了些?”

江緒訥訥應了聲,現在倒是不想哭了,只是臉上依舊熱得慌:“叫大家看笑話了。”

怕是過不了多久,便要有人說自己切磋被人揍哭了。

但嚴綏明白他是在為著何事難過,緩聲寬慰道:“緒緒不必自責,第一局能打成平手已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接下來還有不少的時日在此,不必急於一時。”

江緒先是應了聲,復又露出點迷茫之色:“可我自己上去切磋了一場,還是不太明白,為何這種切磋能夠……尋道?”

好像只是單純上去走了一遭,為的還是輸贏,所謂的道心依舊無從琢磨,連個影都摸不到。

嚴綏卻笑了聲,反問他:“緒緒覺得,譚影此人如何?”

江緒不假思索道:“他實力不錯,但行事急躁冒進,而且還喜歡玩偷襲。”

接著頓了頓,還是憤憤補充道:“他還輸不起!”

“是了,”嚴綏輕輕摩挲著他溫熱的手腕,眼神微深,“緒緒不認可他。”

“怎麽會有人認可這種行事風格。”

江緒嘟囔著擡頭,話語微不可查地一頓,他這才發現自己被嚴綏拉進了個僻靜角落,四下安靜無人,只有微熱的風穿過林間,拂起嚴綏鬢角的一點碎發。

離得有些太近了,他怔怔地盯著嚴綏近在咫尺的淺紅薄唇咽了咽幹澀的嗓。

太……令人難以把持了。

可嚴綏只是神色自若地往下說道:“有些人就是覺得這是對的,道心道心,心性同樣是道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