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2/5頁)

“夫人,咱們大人向來起的早,若是往常,這會兒早就吃完飯忙去了,可今日一直在等著你……”

林月芽倒是不知道這些,她聽碧喜說完,也不好意思在慢吞吞,忙換了衣裳就跟著碧喜去正堂用膳。

正堂的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小菜,自是比不得在侯府時那樣精致,不過看著很有食欲。

葉默見林月芽進來,夾了一個饅頭在她碗中,林月芽坐下後,剛拿起筷子,卻又立即放了下去,她眉心微蹙,手落在方才不經意間動了一下的小腹上。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孩子在動,那種奇妙的感覺讓她瞬間便愣住了神。

葉默卻不知道原因,見她遲遲未動筷子,他臉頰微紅,垂眼道:“如今邊州還處於封城的狀態,物資糧食皆是緊張,你……”

葉默頓了頓,語氣聽不出情緒,卻讓人覺得有幾分異樣,“你將就些,待日後一切恢復,定不會讓你再委屈。”

林月芽知道葉默是誤會了,便立即和他解釋,也不知葉默究竟信了沒有,直到用完膳,他神色裏的那份異樣還在。

原來不知從何時起,林月芽發覺自己變得極為擅長觀察人的臉色了。

送走葉默,林月芽就來到小院裏散步,這間小院同春和堂比起來,差不多大小,白日裏葉默不在時,整個小院便只有喜果和她。

恍惚間林月芽有種身處春和堂的錯覺。

邊州早晚溫差大,中午有日光的時候,坐在院子裏倒不覺得冷,反而曬得暖暖的,進屋還有些不適應。

今日天氣好,又沒有風,林月芽便坐在小院裏曬著太陽,練習出聲。

其實兩個月前,她就發覺自己可以出聲了,但那個時候她不敢練習,如今徹底遠離上京,她終於可以好好練習說話。

喜果忙完手裏的活,過來看林月芽拿著一面銅鏡,對著裏面誇張地在做唇形,時不時發出一絲奇怪的聲音。

喜果在裙子上抓了抓濕淋淋的手,蹲到林月芽身旁問她:“夫人能出聲啊?”

林月芽已經和喜果說了好幾次,不要叫她夫人,可喜果就像聽不懂一樣,每次一開口,還是會這樣稱呼她。

林月芽只能打算等葉默回來之後,讓他和喜果說了。

“啊……”林月芽沖喜果輕輕喊了一聲。

兩人皆是一愣,隨後便都笑了。

喜果道:“夫人的聲音可真好聽,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村口就有一個啞巴,那人一開口,聲音又沉又刺,讓人忍不住皺眉,可林月芽的完全沒有,她的輕柔又幹凈。

還記得在欒山,她嗓子還未徹底恢復的時候,陸淵曾讓她試著發聲,那時候她的嗓音也是低沉沙啞,就像冬日裏幹裂的樹皮。

如今喉中的毒素徹底被清除,她終於能夠聽到自己真正的聲音。

林月芽笑過之後,便忍不住垂眸落淚。

葉默進來看到林月芽在拿帕子擦淚,一臉關切的上前詢問,得知她如今嗓子已經徹底恢復,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即展顏。

“往後我教你說話,可以麽?”

葉默滿心期許地望著林月芽,見她笑著點頭,葉默的心尖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的融化。

往後的兩個月,林月芽的作息也被葉默帶的逐漸規律起來,她每日同葉默一道用完早膳,葉默都會帶著她練習說話,待他離開後,林月芽便和碧喜一起練習,夜裏不論多忙,葉默都會回來在同她一道用晚膳。

林月芽和葉默提過喜果誤會她身份的事,葉默點頭應下,卻也不知為何,喜果還是在那樣的叫她。

林月芽如今已有六個月身孕,走起路來已經顯出笨拙,腹中的孩子幾乎每個時辰都會動,有時候甚至會將她踢疼。

月末邊州下了一場大雪,林月芽從廂房出來的時候,不慎滑了一跤,還好她畏寒,穿得厚實,再加上她反應快,一把就扶住了門框,手心被劃了一道口子,身上卻無大礙。

葉默帶著一名郎中趕來,診脈之後,只是讓林月芽靜養休息,開了兩副藥,讓她定要按時喝。

夜裏喜果在幫林月芽給傷口換藥的時候,林月芽用另一只手指著屋外,似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雪,為何會,堆積?”

林月芽經過這兩月多的練習,如今雖說不能將完整的語句一口氣說出來,卻是已經可以簡單的道出一兩個字,很緩慢,聲音的大小有時候也會控制不準,不過細細聽去,還是能聽明白她的意思。

喜果手上的動作明顯停了一下,可隨後她又恢復如常,繼續小心翼翼地幫林月芽抹藥,“我、我忘記掃了,都怪我,夫人別氣惱,我下次一定掃幹凈。”

林月芽一直望著她,許久都未在開口。

便是忘記清掃,那層厚厚的積雪底下,怎麽會有一層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