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3/4頁)

簡單將桌面收拾好,林月芽沖李蕭寒擡起雙手,白皙纖細的指尖上沾著些許墨點,她是在對李蕭寒說,她要去凈房洗手。

一進凈房,林月芽終於忍不住開始大口喘氣,她方才緊張到手心出了一層冷汗,小腿肚子也在不住發顫,還好她收拾紙張的時候,將那層汗沾掉,今日的裙擺也足夠大,沒有讓她的露怯太過顯眼。

她一面仔細凈手,一面調節氣息。

最後出來時,李蕭寒還站在原地,直直地望著她。

“可有我的香囊?”

林月芽愣了一瞬,搖頭道:沒有。。

李蕭寒臉色微冷,“為何沒有?”

林月芽倒盞茶,呷了一口,垂眸道:侯爺之前訓斥過我,說那些東西都是在浪費時間,既然侯爺不喜歡,便沒有特意給侯爺做。

又輪到李蕭寒語塞,他深吸一口氣,從林月芽手中將茶盞奪走,一口喝完,這才又問:“格蘭院也不會喜歡,你為何要做?”

繞老繞去,又繞回來了。

林月芽知道以李蕭寒的腦子,今日她做的這件事,不會輕而易舉將他糊弄。

卻是沒想到李蕭寒竟這樣難纏,他能將這件事從頭到尾,每一個帶有疑點的地方,都無比清晰的摘出來詢問。

林月芽明明梳理了好幾日,覺得應當不會再出岔子,可此刻她心跳越來越快,就好像她不管怎麽回答,都能被李蕭寒發現新的疑點。

林月芽索性拿情緒來遮掩心虛,她沒好氣地坐到椅子上,瞪著李蕭寒道:因為長公主是你母親!

這就好像,我費勁心思討你母親歡心,你不但不理解,還反過來質疑我的用心。

說完,林月芽紅著眼,將頭徹底轉向一旁,不再看他。

李蕭寒再次語頓。

但凡他沒有經過那麽多案件,審問過無數各式各樣的人,也許今日就到這兒了,他不會再問下去。

可他是李蕭寒,一件事若是不能徹底捋順,他便會難受。

李蕭寒走到床邊,一把將床帳上掛著的那個香囊扯到手中。

林月芽的心瞬間跳到嗓子眼處,她小腿肚子又開始發顫。

“這香囊是新的。”李蕭寒拿到燈光下仔細地查看著,“和之前的很像,但不是之前那個。”

說完,他又拿起香囊細細聞了一下,點頭道:“味道相似,卻不同。”

“之前那個去哪兒了?”一雙黝黑的眸子看了過來。

之前那個已經在送去了祝梨手中,而李蕭寒手中的這個,是她這兩日參照那個新繡的。

原本她是可以重新繡一個拿給祝梨的,可是她擔心這件事沒做成,她親手繡的香囊落入李蕭寒手中,屆時更加說不清楚,像是私相授受。

所以她將陸淵送的香囊再送回去,即便被發現,便直接說是物歸原主,饒是李蕭寒心頭不悅,也不能追究什麽。

把陸淵送的東西還回去,他應當安心才是。

就連李蕭寒若是將那香囊拆開,看到裏面的字條,她都想好了要如何解釋。

就說陸淵一直是君子之心,為表感謝,才繡了一個紅“子”還他。

為何不是“君”呢,因為她不會。

最後林月芽反復思量,若是她將事情想得太過復雜,李蕭寒並未覺察此事,可回頭一躺在床上,看到香囊不見了,會不會多想?

吃一塹,長一智。

林月芽跟在李蕭寒身邊這樣久,她定要將事情的各個面都想清楚了,才能動手去做。

李蕭寒又不懂女紅,她只要盡可能做得相似便可。

見她不語,李蕭寒拿著香囊走到她面前,又問一遍:“去哪兒了?”

林月芽淡然擡頭:能去哪兒?不就是一個香囊,時間長沒有味道,就扔了。

這個答案很正常,卻又讓李蕭寒覺出不對,他問:“為何要做一模一樣的?”

林月芽道:因為喜歡這款樣式。

李蕭寒道:“為何味道這樣寡淡?”

新做的香囊味道不會這樣淡,除非刻意為之。

林月芽實在有些崩潰,她自覺已經計劃得夠詳盡周全,卻沒想李蕭寒一個不通女紅的人,竟然能看出這兩個香囊的差別。

林月芽不想回答了,她今日已經給了李蕭寒足夠的耐心,若放在前幾日,李蕭寒再問第二句的時候,她就搖著蒲扇走人了。

林月芽當真去抓桌面上的蒲扇,李蕭寒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又要耍橫,於是一揮手,直接將蒲扇甩到地上。

林月芽蹭地一下站起身:你扔我扇子做什麽!

李蕭寒冷冷道:“你若喜歡,我可以賠你一屋子蒲扇。”

林月芽氣道: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李蕭寒說完,將香囊丟到她面前,面容愈發寒涼,“那香囊到底……”

林月芽上前一步踮起腳尖,直接拿唇將他的話語堵住。

李蕭寒一想到那香囊此刻可能就在陸淵手中,便頓時沒了心情,他將林月芽拉開,寒意更重地對她道:“林月芽,你真當我是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