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4頁)
季嬤嬤一面沒好氣地罵,一面拿掃把驅趕。
直到聽見廊那頭傳來腳步聲,季嬤嬤這才閉嘴,見李蕭寒大步朝這邊走來,季嬤嬤眼皮不住地跳,她趕忙讓開位置,一個禮還未行完,李蕭寒就已經幾步下廊邁進屋裏。
李蕭寒憋了一路的氣,進屋看到林月芽竟然在練字,那氣到底是消了幾分。
林月芽聽到動靜,悄悄擡眼看了一下,立即又垂眼認真練字。
李蕭寒將小桃碧喜揮退,肅著一張臉來到林月芽身側,垂眸見她並非作態,當真是在練字,便一時沒有說話。
片刻後,李蕭寒忽然開口,“練字原本可以靜心,你卻為何越寫心緒越亂?”
林月芽筆尖略微停頓,很快又繼續落筆寫字。
她沒有理會李蕭寒,甚至連方才他進屋的時候,她都沒有行禮問安。
這段日子她時常這樣,時而對他千依百順,時而如此刻一樣耍橫不理。
李蕭寒似乎也習慣了,只要她做得不算過分,他也不曾追究,可今日不同。
李蕭寒直接將她的筆抽走,語氣厲了幾分,“心緒這般不穩,還不如不練。”
林月芽蹙眉望他:侯爺怎麽了,不是你總念叨著要我練字麽?
她這樣說,倒顯得是李蕭寒在無理取鬧。
李蕭寒指著方才她寫的那個字,問:“這一筆怎地顫成這樣?”
林月芽坦然道:生疏了。
李蕭寒輕嗤一聲,拿起早前她練的一張字看了起來,“是麽,那方才的這張,怎麽就看不出生疏呢?”
“總不能越練越回來了?”
林月芽解釋道:侯爺站在旁邊,我緊張。
“哦?”李蕭寒將紙擱下,拉著林月芽的手,讓她徹底面向他,挑眉道:“是做了什麽需要緊張的事麽?”
林月芽聽出他話裏有話,別開臉不打算在和他說下去。
見她不開口,李蕭寒直接問道:“今日都去了何處?”
林月芽長出一口氣,無奈道:我日日做過何事,侯爺不是都一清二楚麽,還問什麽?
春和堂外面的兩個人,日日都會同李蕭寒稟報事宜,兩人心裏都清楚,只是從未說破。
李蕭寒松開林月芽的手,轉身走到床邊,望了眼帳子中懸掛的香囊,隨後回過身對林月芽道:“為何今日去送?”
林月芽神色自然地回答道:因為今日才繡好。
說完,她低頭開始收拾桌面上的筆墨。
李蕭寒慢慢朝她走來,“陸淵今日在格蘭院。”
林月芽點了下頭:巧合。
李蕭寒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掃過她手中剛好拿到的那張紙,上面寫著一排“寒”字。
他眸光微動,卻還是冷著聲繼續問道:“陸淵每月都是這個時候來侯府,何談巧合?”
林月芽故作驚訝地擡頭看他,緩緩道:是麽?我從來沒關注過這些,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什麽時候會走。
李蕭寒垂眸望著她,片刻後唇角微微勾起,“林月芽,你當真進步了。”
不似從前那樣輕易就將慌亂寫在臉上,也沒有隨隨便便就掉進他挖的坑裏。
林月芽白了他一眼,繼續收拾東西。
“可我不信巧合。”李蕭寒道。
只要和人相關的事,從來就沒有巧合之說,或多或少,這當中都會有關聯,就是堅定不移地秉承這樣的信念,那些經他手的冤假錯案才會無一例外的重見光明。
林月芽將一疊紙收好,回頭道:侯爺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說完,她將手中的紙整齊地放進身後的書櫃中。
面對這樣的林月芽,李蕭寒頭一次這般心堵,從一進門開始,就好似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無理取鬧,莫名其妙。
他額上青筋依稀可見,緩了半天才又開口:“為何要碧喜進去,而不是小桃?”
小桃是李蕭寒的人,若真是小桃進去送,李蕭寒也不至於站在這裏問她。
林月芽過來又過來拿起墨盒,擡眼對他道:小桃勤快,碧喜懶,就沒讓她跟著去松蘭院。
說著,她又轉身去擱墨盒。
這次還未等李蕭寒開口,她先轉過身來問他:我當侯爺累了一日,晚上來尋我是念想了,卻沒想到侯爺是來審我的。
她生怕李蕭寒看不明白,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
慢慢悠悠這一段話下來,竟真讓李蕭寒莫名生出一絲愧疚。
“我隨意與你聊兩句,為何會覺得我是在審問你?”到底是千年的狐狸,不會隨便幾句話就被牽走。
李蕭寒這段話的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他是在問林月芽做了什麽需要他來審問的事。
林月芽一時語塞,她垂眸片刻,最後擡眼道:沒有人是這樣聊天的。
角度刁鉆,直接避開他最關心的問題。
李蕭寒如是道:“我很少與人聊天。”
就是從前和陸淵一起的時候,基本也都是就事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