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4/5頁)

林月芽擡眼看去,又用手向左邊指了指,碧喜按照她說得挪動,最後兩人都很滿意,這張精美的梅花便貼了上去,碧喜將窗戶打開,在日光與寒風的相襯下,那梅花活了似的。

碧喜對林月芽的贊美從來不藏著掖著,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林月芽有多好,她看到春蘿抱著一堆東西從院裏走過,就趕緊沖她喊:“春蘿姐姐,你快看看這張窗花好不好看啊?”

春蘿停下來向這邊看,笑著點頭,“甚是好看,林姑娘可是答應過我了,要做個小像給我呢,待會兒我忙完了過來取哦。”

林月芽在屋裏聽到,笑著將手裏東西放下,也來到窗邊沖春蘿打了個招呼。

重新坐回去時,碧喜噘著嘴將窗戶放下,林月芽知道,她也想要小像。

午膳的時間就要到了,林月芽將手裏最後一張紅紙剪完,遞到碧喜手中。

碧喜看到這張栩栩如生的小像,興奮地合不攏嘴。

二人一起將屋裏的紙屑收拾幹凈,最後碧喜又從桌下撿起一張紅紙,這應是開窗戶時被風吹落的。

林月芽不喜浪費,她又拿起剪刀,思忖著再剪個什麽的時候,眼睛無意間掃過妝台上的首飾盒。

她也不知怎地,在此刻腦中竟出現了李蕭寒那張冰冷的臉。

林月芽腦袋一熱,鬼使神差就剪了一張李蕭寒的小像。

碧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站在她身後只看了一眼,就猜出這張小像是誰。

“你是要送給侯爺嗎?”

林月芽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剪刀差點就將手指剪了。

碧喜連聲道歉,林月芽心不在焉,李蕭寒這張小像只剪了面容,脖頸處還未仔細修剪,她現在不想剪了。

剪了又有什麽用,還能真的去送給李蕭寒不成,上次的荷包就惹了他不悅,若是在看到這小像,指不定又要說什麽難聽話,她不想出力不討好,給自己平白添堵。

春蘿在窗外叫她:“林姑娘。”

林月芽將小象隨意往桌上一放,起身過去開門,卻不知小像挨在她的袖口處,同她一道出了門。

春蘿看到自己小像時滿心歡喜,臨走時又囑咐她道:“這兩日瞧著要變天,我下午再送個炭盆過來,你夜裏將門窗可都要關緊了。”

正說著,身後就來了一陣寒風,吹得兩人睜不開眼,林月芽擡袖遮住臉頰,待風停下,才又放下手臂繼續同春蘿說話。

而那張小像,隨著那股寒風在空中打旋兒,漸漸飄遠。

林月芽回到屋裏,看到桌上的小像沒了,她四處尋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

罷了,看來老天都覺得她不該剪的。

主屋裏,李蕭寒看完暨縣那邊的暗探送來的消息,將字條拿到燭火上燒成灰燼。

他來到窗邊推開窗戶,想散散身後燒紙的味道。

一開窗他便看到了林月芽,她正站小屋門前與春蘿說話,風來了也不知往屋裏躲,就那樣傻乎乎站著拿衣袖擋,簡直蠢笨。

他看到她擡袖的同時,一張紅色的花紙隨她動作向這邊飄來,待飄至面前,李蕭寒順手一接,將那花紙握在掌中。

他垂眸看去,唇角在不經意間微微擡起。

確有幾分神似,卻不如他樣貌俊朗,還有這脖頸,簡直粗如山豬。

竟將他剪成這麽個樣子,是該好好懲罰一下。

只是今晚不能管她,李蕭寒目送林月芽回屋,這才將窗戶合上。

李蕭寒連夜出去,待第二日夜深也未曾回來。

林月芽見他房子一直黑著燈,便也早早歇下,不與李蕭寒糾纏的日子,她每次都睡得很好,今晚睡得格外沉,沉到整個身子騰空也沒有醒來。

待她迷迷糊糊聽到耳邊傳來車輪滾動與馬蹄奔馳的聲音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林月芽猛然坐起身,驚恐地看向昏暗的四周,還未來及反應,一張大手就按在了她的肩頭上。

林月芽無聲地抽了一口冷氣,待回頭看到是李蕭寒,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這是一駕用於趕路的馬車,車頂上掛著一盞小燈,在馬車的顛簸中忽明忽暗。

這不算寬大的馬車裏,還放著張巴掌大的小桌,靠近最裏側,是一張窄小的床板,林月芽此時就坐在床板上,身上還蓋子一張棉被,李蕭寒則坐在她身側。

林月芽疑惑地看向李蕭寒:侯爺,我怎麽在馬車裏?

昏暗中李蕭寒面無表情地回道:“帶你離京。”

林月芽還是有些發懵,下意識就點了點頭,可隨即她想到今日是臘月二十九,眼看就要過年,李蕭寒怎麽會這個時候帶她離京。

林月芽強勻了幾個呼吸,稍稍向靠窗的地方挪動了兩下,外面刺骨的寒風將窗簾吹得來回晃動,林月芽順著縫隙向外看去。

外面漆黑一片,清冷的月色下,她勉強能辨認出這是條走山路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