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起初李蕭寒以為是那媚藥留下的病症,便未放在心上,只是每日晨醒時臟了褻褲,會較為麻煩罷了。

然而這次離京的半月中,李蕭寒心底隱隱生出一個念頭,林月芽是他的解藥。

她在書房陪他的那幾日,他夜裏便睡得更加安穩,夢中那股湧動的野性也逐漸收斂。

可當他離開上京,夜裏只要一合眼,白花花的身子就出現在腦中,心臟瞬間被火點燃。

李蕭寒快要被這種夢給折磨瘋了。應該說,他已經瘋了。

從前的他斷然不會這樣同女人親近,且還連哄帶逗,竟做些讓他後悔不恥的舉動,有這時間多看兩本書,多練兩幅字,多去琢磨案件,哪怕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也比做這些蠢事強。

一想到這些,李蕭寒便瞬間沉下臉來,他在生自己的悶氣。

林月芽見他陰晴不定,又想著方才他在耳旁低低那句“我瘋了”,便又開始在他懷裏顫抖,牙根都開始打顫。

李蕭寒感受到懷中之人的恐懼,臉色愈發難看。著實無趣又可笑,他竟對這樣一個女人動了齷齪心思。

李蕭寒當即將手松開,冷冷丟下一個字:“滾。”

林月芽慌忙起身,小步快跑到門口,又忽地一頓,轉身回來取桌上的銅盆,隨後又端著銅盆跑進凈房,盆裏的水自然是稀稀拉拉灑了一地。

林月芽沒看到似的,從凈房出來便直接推門離開。

一路跑回小屋,林月芽靠在門後大口喘著粗氣,緩了好半天,她才摸著桌案坐下。

桌上的早膳早已涼透,她也渾然不覺得餓,只是覺得渾身沒勁兒。

方才李蕭寒說得那些話,在她腦中不斷回放,尤其是那句“反正我這幾日清閑”,讓她心裏更加忐忑,連忙將桌上收拾幹凈,就去櫃中取筆墨。

她不敢去想李蕭寒若是發現她這半月根本沒好好練字,會是何種臉色。

結果一連三日風平浪靜,李蕭寒人在府裏,卻不曾再傳她,聽碧喜說,郡主就要到上京了。

一想到李蕭寒可能要忙於定親,林月芽再次松懈,又將筆墨收拾回櫃中。

那小黃貓好像認得她了,日日都會來尋她,林月芽索性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大黃。

於是林月芽整日裏不是在同大黃玩,就是在做繡活,若無要緊事,連門都不出。

這期間春蘿尋了她一次,是問養貓的事,知道是侯爺點過頭的,便也沒好再說什麽,只是臨走時對她提醒道:“咱們府上有人被動物咬傷過,所以向來避諱。”

這些林月芽倒是沒聽說過,她點點頭,想著若不然找個籠子將大黃關起來。

給老夫人和郡主備的院子都已打掃妥當,年貨也備得差不多了,碧喜便又閑了下來,也不知她從何處要來了幾個竹條,同林月芽一起編了個竹籠子。

兩人連哄帶騙,好不容易將大黃關了進去,大黃卻是個跑慣的,猛然被囚,自是沒命的叫喚,林月芽左右為難。

明日郡主就要進府,若是放了它,萬一沖撞了貴人該如何是好,可若是不放它,它這樣一直嚎叫,又會擾人心煩。

左右為難時,夏河尋來了。

“你們囚著它作何?”夏河一進門就看見竹籠裏嗚嗚哀嚎的大黃,質問道。

碧喜將二人的擔憂對他解釋。

夏河也蹙起眉頭,若是個人還好說,直接綁起來將嘴堵住便可,可這小玩意兒卻讓人拿它沒有辦法。

李蕭寒正在書房看書,一聲一聲的貓叫讓他看不進去,便將書扔到一旁,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著。

等了半晌未見夏河回來,李蕭寒便起身朝小屋走去。

小屋裏夏河拿著帕子,蹲在竹籠前,他將小門打開,伸手要去抓大黃。

大黃左閃右躲不讓他碰,還沖他呲牙,好像隨時都會一口咬在他粗糙的手上。

夏河倒是不怕它,就是擔心手上沒有輕重將它傷了,只得慢慢和它周旋。

碧喜和林月芽在旁看得提心吊膽,還時不時小聲提醒,“輕點呐,莫傷了它。”

門口傳來一聲輕咳,三人皆是一怔,向外看去。

黃昏的余暉將李蕭寒身影拉得極長,他原本就生得高大,再加上向來不苟言笑,往日裏便叫人覺得敬畏,此刻身影落入余暉,整個人都帶著淡淡光澤,顯出些許柔和。

林月芽與碧喜匆忙行禮。

夏河喚了一聲,便也立即起身,只是起身時忘記關門,大黃“噌”一下就鉆了出來。

這一出來就朝外跑,李蕭寒沒說話,躬身一把將大黃提起。

林月芽緊張地提氣,兩步就沖到李蕭寒面前,即便她沒說,也能叫人看出來,她是怕李蕭寒傷了大黃。

李蕭寒沒來由就想生氣,在她眼裏,他就這樣可怕,連個小貓咪都要欺負不成?

李蕭寒冷著臉將大黃扔到林月芽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