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0章 面子

張晨在辦公室裏,心裏七上八下,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動感地帶的改建計劃,只要被批下來,那他就穩了,可以繼續在這地方長久地待下去,要是批不下來,像他這種城市中心區的批發市場,遲早要被趕出去,躲不掉被拆遷的命。

拆遷都把張晨拆怕了,覺得這他媽的,自己的公司,怎麽好像一生都在漂泊。

等到了晚上八點多鐘,譚淑珍和柳青回來了,兩個人都喜氣洋洋的,張晨趕緊問:

“問題解決了?”

“當然。”譚淑珍說。

張晨接著問:“怎麽解決的?”

兩個人都笑著,不說話,柳青手指著張晨說:“這下你不許耍賴了,跟我去歐洲。”

張晨說好好,保證不耍賴,我聽你安排就是。

“派個車,送我去美術館,我先去做準備工作,你九點半準時過來,不,最好提前十分鐘,還要化妝。”

柳青和張晨說,張晨點點頭,剛拿起電話準備叫駕駛員,譚淑珍說:

“不用了,柳青你開我車去吧,我等會坐張晨車過來,晚上沒事,我也去看你們拍片子。”

柳青說好,從譚淑珍手裏,拿了車鑰匙就走了。

柳青走後,張晨問譚淑珍:“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怎麽解決了嗎?”

譚淑珍說,大小姐一去,自然就解決了,很奇怪嗎?

張晨明白了,叫道:“柳青說她爸爸是柳成年了?該死,柳成年知道,會大發雷霆的。”

“就你這種智商才會提。”譚淑珍吃吃地笑著,“放心吧,柳青什麽都沒有說,我們一去,孫局長就認識她,可以了嗎?柳成年在杭城當老大的時候,孫局長是市府辦的副主任,明白了嗎?

“人家多老的甲魚,一看到我們去,就明白了,和我說明天去他辦公室取批復函,接下來,人家問柳青的,都是媽媽的身體怎麽樣,爸爸的身體怎麽樣。”

“你說,這柳青是不是也知道規劃局現在誰當家?”張晨問。

“當然,不然人家會自告奮勇要求去?”譚淑珍說,“不過,人家面子大,確實是幫了你的忙,我們跑斷腿,不如人家一張臉。”

張晨哈哈大笑:“譚淑珍,什麽時候你這麽謙虛了,你什麽時候跑斷過腿?”

譚淑珍罵道:“沒良心,我們再怎麽混,也是丫鬟的命。老娘為你這個破項目,跑得還少嗎?”

張晨趕緊拱手說:“謝謝,謝謝!”

九點剛過,張晨和譚淑珍就去了“河畔油畫館”,去年趙欣從美國回來之後,就更改了“河畔油畫館”的閉館時間,每天晚上延長到九點半關門,這樣,晚上來遊玩米市河的遊客,也把這裏當成了一個景點。

張晨和譚淑珍到了,美術館裏還有不少的觀眾,兩個人直接上樓,去了趙欣的辦公室,柳青和小樹他們都在這裏。

張晨坐下來,化妝師開始給他化妝。

昨晚趙欣他們在布展的時候,張晨已經在展館裏,不知道轉了多少遍,對裏面的整個情況很熟悉,張晨一邊化妝,一邊和柳青、小樹說著等會要走的路線,和大概需要介紹的作品情況。

趙欣拿出了美術館的平面圖,給了柳青,張晨說著的時候,柳青就用筆在平面圖上畫了起來,這樣到時候沿著路線走,就能提高不少的效率,這一招,還是在紐約的時候,跟張向北學的。

趙欣拿出了一疊在網上能夠收集到的,這些畫家的情況,遞給了張晨,張晨看了看,能搜集到的材料數量少得可憐,他們大部分人,回到了國內後都默默無名。

那個時候,又正是全世界最動蕩的時期,戰火在全球各地蔓延,藝術和藝術家,在這個時期,尤其顯得蒼白,要不是張晨他們這次的畫展,各國的大使和領事記者們,也不會知道他們國家,還有這麽一些畫家。

這樣想著的時候,張晨更覺得國立藝專在戰火中的遷徙之路的了不起,他們等於是把這個國家整整一代的藝術家,作為一個整體保存了下來,從國立藝專再想到西南聯大,不也是一樣嗎,這個國家的文脈沒有因此中斷,不就是一代知識分子的杜鵑啼血?

他們也是在那個烽火年代的硬骨頭,而不僅僅是那些在戰場上拿著槍浴血奮戰的國共將士。

張晨問柳青,可以這樣展開來講嗎?

柳青想了一下說:“還是算了吧,不要節外生枝,就圍繞作品本身來說。”

張晨看了看柳青,柳青苦笑著搖了搖頭,張晨明白了,他說好,那就圍繞作品本身說吧,小樹,你對哪些作品的感觸比較深?

小樹一一說了,張晨說好,那你就重點說這些,這些作品,我只做補充。

小樹說好。

閉館之後,他們就進入了展廳中開始拍攝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張晨在介紹一幅越南畫家的作品時,說著說著,突然結巴了起來,柳青奇怪了,她看到張晨的目光看著她的身後,柳青扭頭看看,發現小芳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站在了譚淑珍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