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抱出來的呀

金城滿臉怒氣地回到白冷硯所在的玉槿山,白掌門出門尋藥,並未讓白冷硯離開受罰之地,無奈護花使者太多。

白冷硯一發燒周可為能在一日之內從瀛洲仙島趕來天嵐派,而問清仙尊為封印“滅靈君”修為散盡,已經到了六界皆知的程度,也不見他這個未婚夫登門問一句。

金城見周可為從白冷硯的房間裏出來,一邊心裏發醋一邊緊張詢問:“怎麽樣?”

“寒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周可為一襲白衫,瀛洲仙島也喜著白色,但門派服飾更加莊重些,連領口的繡紋都翻了層淡色的金邊,不似宿問清那般清雅簡潔,修真之人皆經歷過洗筋伐髓,再醜的人放在紅塵俗世都能令人眼前一亮,更別說周可為本身就模樣俊秀,襯著身後的霧氣遠山,也是好一位翩翩公子。

周可為上一次跟宿問清見面是十年前,他們的婚事並不是什麽秘密,當時有人為了熱絡氣氛,說了一句“問清仙尊跟瀛洲少主真真是登對!”

登對嗎?當時各大門派聚首,開啟門派試煉,周可為站在台下,望著高台之上端肅雅正、絲毫不沾染紅塵氣息的宿問清,心裏想的卻是一點兒都不登對,宿問清的修為甩出他一個大境界,若要追上至少三百年起步,但是以宿問清的修煉速度沒準已經可以合道了。

面對如此優秀的未來道侶,周可為不覺得自豪,只覺得沉重,像是心頭壓著重物,讓他喘不過氣。

白冷硯就不一樣了,他當時站在自己身邊,笑著喚了句“可為兄”,像是嬌艷盛放的花朵,觸手可及,周可為登時就被一擊即中,然後惦記了這些年。

金城知道周可為對白冷硯的心思,但他一個單系雷靈根救不了心上人,然後前腳求情敵後腳就開始不遺余力地往人家眼裏塞棒槌,“清靈山附近結界環繞,我沒見到宿問清,當然,我跟問清仙君非親非故,人家不見我也是正常的,但是你不一樣……”

金城話沒說完,周可為冷冷的一個眼刀便飛了過來,同樣是元嬰期的天才,但是金城是元嬰前期,而周可為則是元嬰後期,實力上差著不是一星半點,因為金城這句話,周可為修為散開,隱隱造成了威壓之勢。

金城知道打不過周可為,但從小就這個性子,一定要逞個口舌之快,嘴硬道:“本來就是,別忘了你跟宿問清還有婚約!”

沉默片刻,周可為負於身後的手微微攥緊,沉聲道:“我會解除婚約。”

金城有些驚訝:“當真?”

周可為點點頭:“嗯,我跟問清仙君本就對彼此無意,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金城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他雖喜歡白冷硯,但也沒到非要將周可為與宿問清綁死、好少一個情敵的程度,他只是在聽到周可為的決定時忽然覺得宿問清很可憐,若是此刻取消婚約,問清仙君必將顏面掃地。

金城緩和了一下語氣:“真的不去看看?”

“看什麽?”周可為反問了一句:“他那麽厲害。”

好像修為散盡對宿問清而言也不過是轉瞬就能好的小傷,金城知道這話不對,也心裏清楚封印的代價是什麽,卻潛意識避開,畢竟宿問清那麽強悍,會好的……

宿問清回到竹屋就昏昏沉沉睡著了,不知過去了多久,睜眼時嗅到了一股子藥香,他好不容易適應四周的光線,驚覺自己竟然在院子裏。

不應該在床榻上嗎……

“咚咚咚——”旁邊傳來類似搗藥的動靜,宿問清轉頭,看到了背對著他而坐的忘淵帝。

柳妄淵的絳紫色外袍脫了兩個袖子,綁在了腰間,露出純白色的中衣,他坐姿隨意,但因為脊梁筆直,肌肉線條在動作間隱約可見,顯得格外的瀟灑不羈,周遭一草一木有韻律地輕輕晃動,受其氣場影響,正在吸收忘淵帝偶爾吐納間散出的靈氣。

“帝尊……”宿問清喚了一句,緊跟著喉嚨一癢就是一連串的咳嗽,他不想在柳妄淵面前示弱,但事實上已經到了一陣風就能吹走的程度。

柳妄淵聽到動靜扭頭,“呦”了一聲,他剛才專注煉藥,才發現宿問清醒了,手掌遞來的同時變幻出一碗溫水,就那麽直愣愣遞到了宿問清唇邊。

宿問清:“……”仙尊喂他嗎?

“喝啊。”柳妄淵生來比別人少點兒共情能力,如此姿勢也不覺得尷尬或者曖昧,只是宿問清不方便,他順手罷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

宿問清沒忍住,低頭小口小口抿著。

青年唇色慘白,但張口時露出的舌倒是很粉嫩,跟他本人的清冷端肅截然不同,柳妄淵看著看著想到了一件事,問道:“你知道自己是天靈體嗎?”

宿問清咽下水,低頭一看還剩小半碗:“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