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鬼門關走了一趟, 傷口還沒痊愈,渾身都快散架了。

這人是真的痛,不是裝樣子。

不止痛, 還虛軟得厲害,蔫巴得很。

坐著打不直腰背,紀岑安艱難動了動, 又倒在南迦懷中,側腦袋枕著她的肩膀。

將自個兒都交由對方一般,依靠著南迦。

南迦順勢扶著紀岑安, 擡手摟住。

不是一把箍緊那種, 而是中間隔著距離, 只把手放紀岑安腰側。

以免不小心碰到紀岑安的傷口,直接就避開了。

“晚點讓醫生再給你看看, 不要亂動。”南迦說, 另一只手還搭在紀岑安鎖骨上, 理順被壓得起了褶皺的衣領子。

紀岑安唇色還是蒼白的,不見一絲紅潤。剛醒來不久, 她身心都乏累,小聲說:“沒動, 我就挨著你。”

南迦用臉蹭她額角:“先歇一歇, 緩緩。”

紀岑安應下,問:“我這次睡了多久?”

南迦回答:“算上今天, 將近十天了。”

紀岑安接道:“有點久了。”

再嗯了一聲, 南迦說:“中間還病危了幾次。”

紀岑安寬慰:“別擔心。”

南迦:“已經擔心過了。”

紀岑安閉上眼睛, 感受南總身前的溫度, 停了半秒, 主動貼貼南迦的脖子, 壓低聲音:“現在沒事了,還是好好的。”

南迦沒接話,一下又一下地揉著紀岑安的胳膊。

病房裏還有外人在,她們只是湊近抱會兒,不做多余的。

有一搭沒一搭聊兩句,講著一些有的沒的。

老半天,南迦輕輕說:“沒事就行……”

趁機再在南迦鎖骨那裏磨磨,紀岑安倒是自覺,頓了頓,語調很是緩和,保證道:“不會有第二次了。”

分別了一些天,雙方都收起了難以磨合的刺角,也絕口不提不愉快的方面。

紀家、裴家,艾加公司,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和事,暫且都被擱置。

紀岑安一句不問,再度經歷了一回生死,現今全然沒心力管了,不在乎結果如何。她的心思都在南迦身上,當前只容得下這麽一個人,摻雜不進另外的。

南迦也大差不差的,都是一個做法。

“你還得在這裏住一陣子,要在這邊養傷。”南迦說。

紀岑安頷首:“知道了。”

南迦添道:“我也不走,也留這兒。”

紀岑安:“聽你的。”

“接下來應該還要繼續觀察幾天。”

“行。”

南迦大致講著安排,都是些有關紀岑安治病的事宜。紀岑安挺聽話,一概答應。

一旁的護士見怪不怪,有時望這邊瞥一眼,但不打攪兩人。護士正在檢查儀器,順道記錄數據,一會兒再幫忙送藥過來,等到時候合適了再插嘴,叮囑病人到點了記得吃藥。

即便口頭上還不算非常正式地公開,可大夥兒也都清楚她倆的關系了。護士把注意事項交代給南迦聽,沒找別的人,也懶得通知護工。

南迦靠譜,一概都遵照醫囑來。

紀岑安擡擡眼,一邊嘶了一聲,無意間碰到傷口,又疼得咧了下嘴,一邊旁觀南迦和護士的交談。

南迦細心,挺會照顧病人,之後還幫著護士搭把手給紀岑安換藥。

真就陪著度過,哪兒都不去。

主治醫生他們幾個半個小時後又過來,還是觀察檢測,試試紀岑安蘇醒後的各項機能反應,怕哪裏還有問題。

病人醒了不代表治療成功,後續還有一系列檢查。

治病的事得交給專業人員,南迦摻和不了,中間出去了一次,帶點要用的東西進來。

這期間邵予白和薛老板來了,到這兒探望。

病人需要休息,邵予白沒能進去待太久,兩三分鐘就被請出來了。

不過倆舊友仍是說上了話,隨口聊聊。

知曉邵予白也在,紀岑安沒精打采癱著,定定瞧著邵予白。

一時半會兒沒吱聲,不曉得該怎麽開口。

邵予白反而不見外,還像當年那般,一副沒事人的架勢,斜眼瞧她。

無所謂的樣子,不像原先那麽焦灼了。

不清楚自己昏迷時的細情,更無從見到邵予白之前的作為,紀岑安看了邵予白一下,憋了半晌,沖邵予白道謝。

邵予白似乎不太能接受,不冷不熱的:“用不著。”

難得溫和一回,不至於一見面就紅臉爭執。

自知這次是欠了邵予白一個大人情,紀岑安沒有太多可說的,嘴裏就那麽幾句。比起對著南迦時的依賴,她現在挺會處事,問了問邵予白的近況,關心國內的動向,沒多久再談及自己的遭遇。

隨口講講,但言簡意賅,三兩下就把前因後果理明白,連同遇到紀家父子後的經歷也一並講了。

交代得有條有理的,思路清晰。

徹底將邵予白放在同盟夥伴的這一方,把所有的都放心交予邵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