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紀岑安望著, 順勢瞧了下。

不同於前面的舊照,這一張是偷拍的,整體更模糊一些, 不是特別清晰,只隱約能辨認出她倆的身影。拍照的地點位於北苑,時間大約是四年前, 她們正好上的那段時期,兩人才搬到那邊不久。

某些事紀雲京老早便察覺了端倪,一開始就監視著紀家全體的一舉一動,包括紀岑安幹過的那些事。

只不過“小女兒”的那點技倆在這個精明的老東西眼裏實在不夠看, 無異於孩子過家家程度的小打小鬧, 壓根不值一提, 所以他一直佯裝沒發現, 懶得出面管束罷了。

“這姑娘不錯, 是個能成事的。”紀雲京說, 站在長輩的角度上加以評判,“以前你對她上心,抓著不肯放,我也沒幹涉你倆,想著你到後面想通了就會跟她斷了, 這都好幾年了……算來還是有緣分。”

紀雲京對她們之間的情況了如指掌, 基本都了解。他講得語重心長, 聽著似乎挺中意南迦, 不在乎性取向的問題:“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不受規矩的束縛, 這沒什麽, 比我們當初強點。我二十出頭那會兒還是毛頭小子, 比起來可差遠了,沒這能耐。”

他放下東西,乍然發覺了有趣的,順手就把兩張照片拼一起鋪開,方便一塊兒比較,再次轉頭問紀岑安:“這麽一看,她氣質上和玉洛還有些相像,是不是?”

紀岑安睨向他,原先的平和已經蕩然無存,余下的只有冰冷和疏離。

“其實我第一次發現她就感覺哪裏很像,但又說不上來。”紀雲京兀自講著,仔細琢磨,“都是之後見到真人了,才覺著她倆差不太多。”

紀岑安曲起手指,視線愈發下沉,低聲道:“她們不像。”

“還是有點。”紀雲京說,食指在舊照上點了點,有意無意點到陳展中,又直白挑明,“你和他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從小到大都一個樣。”

紀岑安耳側的發絲忽地垂落,尾端往下卷,勾勒出些許臉部輪廓。

生怕面前這位聽不懂,紀雲京一臉惋惜,做出定論:“根兒裏就是歪的,掰不正。”

屋內針落有聲。

紀岑安眼睫輕顫,橫在那裏。

紀雲京攤牌,點出她的全盤計劃:“我知道,你在這邊有接應,國內也有幫手,肯定報警了,找了哪個當後盾,這個不難猜……沒有足夠的準備,你也不會過來。爸爸也不為難你,不用搞得那麽麻煩,其它的用不著你出力,只需要告訴我,你找誰當後援了,剩下的爸爸來解決,這些就可以一筆勾銷了,當作沒發生過,怎麽樣?”

半句都不當真,紀岑安不中計:“不懂你在發什麽癲。”

“還是三年前到家裏找你問話查案的那幾個?”

“誰都沒找。”

紀雲京又否定自個兒的猜測:“應該不是,起碼不是正面出現過的那些,你不會冒然試險,一定是別的哪個。應當是有能力接管這個案子,明面上又跟案子扯不上關系的人,我想想……”

視之為空氣,紀岑安不予搭理,似是在看跳梁小醜。

面上沒有表情,自始至終都穩定,任憑對方套話,總之不透露一丁點。

紀雲京報了幾個名字,準確講出當年負責紀家案子的那群警察的姓名,還有和他們有關聯的同事,凡是可疑的都拉出來問問,並一面觀察紀岑安的反應,試圖從她臉上的細微神情變化來得到答案。

但依舊不管用,紀岑安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程不受影響。

一會兒,紀雲京這才不折騰了,繞回南迦身上,拿起她們的照片,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說:“那你就是做好了選擇,放棄她了。”

紀岑安死死盯著:“你敢動她試試……”

“目前還不會,但難保以後,得看你的表現了。”紀雲京幹脆利索,沒再拐彎抹角,“你應該明白,現在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光是這邊的意見不能作數,必須要你配合才行。”

紀岑安收緊拳頭,腕節那裏的青筋都微鼓起。

“玉珠給了你哪些東西?”紀雲京問。

紀岑安不承認:“聽不懂你在嘰歪什麽。”

紀雲京單刀直入:“是不是有一份名單?”

紀岑安如同梆硬的石頭。

紀雲京:“你隱瞞不了。”

紀岑安:“沒有名單。”

“那就是已經收到了。”

“我的包和電腦不是在你們那裏,你們不會自己找?”

紀雲京和氣說:“在你包裏沒找到。”

紀岑安面不改色:“那我憑空變一份出來?”

“你把名單傳給誰了?”紀雲京篤定,姜還是老的辣,早已揣摩透全局,“有哪些人?”

紀岑安沒聲兒,泰然直視紀雲京,嘴硬得可以。

老狐狸還是保持懷柔路線,不介意她的態度,只將個中關系掰扯一遍,假意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