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口頭約定爽快達成, 趙管家守信,答應了不通風報信,等向老板匯報時果真閉口如瓶, 極其靠譜。

不過那也僅限於允諾的部分, 其它的還是會事無巨細地通知南迦,連紀岑安上半天在北苑待了多久、做了哪些事都一五一十陳述。

空閑時段,紀岑安所有精力都耗費在電腦上,不是敲代碼就是刷網頁, 沉心琢磨鉆研,時而搗鼓數據和硬件,時而又打開手機並用,極其正經認真。

作為非專業人士,趙啟宏對代碼這玩意兒一竅不通,只會日常的電腦操作技能,僅憑目測定然不懂紀岑安是要做什麽, 但能看出應該不簡單,比較重要, 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之一律上報。

南迦卻不是很注重這個,早都見過,放任紀岑安做那些,一次都沒過問。

某人去C城前就在擺弄這個,從未消停, 成天到晚就專心做一件事。南迦本就不幹涉, 折騰了兩次後就放手得更徹底了, 即使知道紀岑安可能在私自籌劃密謀, 可只要這人能維持住表面的平定, 不攪和合作計劃,便不會怎麽樣。

趙啟宏夾在中間兩頭跑,摸清老板的底線了,心裏大概也有了準頭。

各自間的矛盾波及範圍始終有限,雙方心裏都有杆秤,一端是個人感情糾葛,一端是利益捆綁。

後者的用處穩穩當當,能夠毫無懸念地壓住前者。

大抵是沒消氣,南迦不大想搭理趙啟宏,也沒打算關注某人,於是說:“你能拿主意的就自行解決,下次盡量挑重點講。”

聽出這是不高興了,趙啟宏趕緊掰正立場,連忙回道:“我會注意。”

南迦翻著文件,興致缺缺,好似較為厭煩那些有的沒的。可過了一會兒,當簽字完畢,看著手上那支全新的筆,她恍然思索了兩秒,狀似隨意問:“她找了邵予白?”

趙啟宏擡起腦袋,解釋:“沒有,只是讓查一下,這不是黃總那邊和邵總有關聯,所以捎帶一並查了。”

而後復述紀岑安的原話,把前因後果羅列一遍。

紀岑安的確不怎麽在乎邵予白,調查重點不在舊友身上,反而更介意黃延年那個見風使舵的棒槌,著重關照姓黃的。

好歹曾經是世交,邵家的情況是哪樣,紀岑安都一清二楚,壓根不需要外人幫忙探底,她了解的可比這邊能查到的多。

南迦態度勉強,不至於像昨天死板。

趙啟宏再接再厲,問問過後怎麽處理,要不要全部信息都告訴紀岑安。

南迦說:“自己看著辦。”

趙啟宏點頭。

氣溫轉涼,烏雲籠罩整片天空,傍晚下起了接連不斷的小雨。

遲遲等不到天晴,飲品店只能提前打烊,剛天黑就關門歇業。暑假期間相對輕松,遇到特殊天氣都是如此,不僅這裏早早下班,校內外許多店鋪亦這樣。水電費之類的也算成本,沒有客人還不如關門,起碼能省點微薄的費用。

紀岑安不在外面逗留,讓走就背上包,將領到手的工資揣褲兜裏,行至校門口等公交。

白天的Z大後門有留校學生和工作人員陸續進出,等車來接送太高調,適合自己一個人回去。

雨持續落,走路時免不了被淋,等車轉車期間也躲不開。

待匆忙進門之際,紀岑安渾身都濕透了,寬松的T恤黏著皮膚,頭發也在滴水,身上沒一處幹的,甚至平底鞋裏都未能幸免於難。

小雨的威力不小,一路淋下來,紀岑安較為狼狽,尤其是上到二樓推門進去,每走一步就是一個濕印子。

辦公桌前的南迦衣著整潔,從頭到腳無不優雅利落,境況大相徑庭。

習慣性反手合攏門,紀岑安把包扔一邊,瞥了眼對方,利索脫掉鞋子,轉而找幹衣服換上。

也不遮掩忸怩,沒特意進浴室躲著收拾,直接就在床邊脫得精光,沾水的臟衣物丟地上摞成堆,忘乎二樓還有旁人。

且似是刻意作對唱反調,紀岑安舉動很慢,脫完了才走一段路進換衣間找衣服,慢悠磨蹭,找到了又抱著衣物出來,將所有物件都放床上,一樣一樣地往身上套。

此時一體式打通結構的二樓沒有絲毫的隱私可言,大床到桌子那裏雖隔著不短的距離,可中間沒有多少遮蔽物。

低矮的櫃台和綠植無法擋住這邊的情形,由桌子那裏看過去,某些光景清晰可見,眼皮子一掀就能看到。

換到一半,紀岑安進了次浴室,拿張幹毛巾包住濕頭發,接著才撿起搭在床邊的長褲,彎身穿上。

聲響有點大,也招搖惹眼。

剛從線上會議下來不久的南迦巋然定在原地,眼神低垂,斂著無觸動波瀾的臉,手肘還支在桌邊沒放下,全程保持這個姿態。

余光朝那邊無意一掃,某人裸著的背就出現在視野中,紀岑安有夠不講究,褲子穿著了也不好好提,拉拉鏈都費了好半晌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