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冷戰了幾天, 再次的對峙堪比兩敗俱傷的博弈,有的矛盾又被挑了起來,全盤分剖羅列。C城的爭執還沒畫上休止符, 爭執了一半,此刻在進行另一半。

某人似乎挺遲鈍,容忍蟄伏了這麽些日子才後知後覺,一改往日三棒子都打不出一聲響的得過且過樣, 猶如被渡了口凡人該有的活氣兒,勉強肯回應。

許是這陣子給憋的,又許是晚上受了挑撥的惱火,不管不顧的, 比榆木疙瘩認死理還軸。

狠話難聽, 一句一字刺耳。

生怕起不到火上澆油的作用, 一個勁兒往槍口撞。

那番話無異於羞辱, 拽著薄弱的尊嚴向下扯, 一絲體面都不留。

南迦一時舌拙, 辯駁不來這種沒皮沒臉的當面鬼扯,心口好像燃起了無名火, 那點為數不多的清高孤傲都被燒成灰。

“我給過選擇的機會,讓你走, 是你不離開。”紀岑安說,單手勾住南迦的下巴,使得她必須看著自己,親密耳語地湊近些,近乎貼合上南迦的嘴巴, “咱倆從一開始就不是強買強賣的關系, 雙方都自願, 不是麽?”

唇間的氣息輕弱,帶著攝人心魄的熱意。

南迦被迫擡頭,揚起脖頸,不情不願與其對視。她拗不過紀岑安,扭動了下,但未能由紀岑安的蠻勁兒裏掙出去。

紀岑安挾著她,那只放在腰間的手已轉移到更下方的部分,托在半弧那裏,隨時都能將她抱起離地。

過於怪異的不適應教南迦進退失據,擺脫不了。

南迦咬咬後槽牙,回問:“那天我什麽時候能走了?”

紀岑安說:“我沒攔著你,怎麽就不行?”

面容很是不自然,南迦低低啟唇:“那晚是暴雨天……”

“後面才下的雨,你來的時候沒有。”紀岑安爭道,“早都告訴你了,可以雨停了再送你離開。”

南迦神情凜然:“是你打電話讓我過去。”

“我拿刀架你脖子上了,還是威脅你了?”紀岑安厚顏無恥,“我讓你去你就去,你就那麽聽話。”

南迦欲拉開她的胳膊,厭棄她的觸碰。

“你先騙我。”

紀岑安死活不松力:“所以我說什麽你都信,我借口生病你就來,你就那麽良善好心?”

南迦:“你拿了我出差要用的證件。”

“大可以讓我還給你。”

“你會還?”

紀岑安卑鄙:“不會。”

臉色愈發沉抑,南迦揭破:“你偷的我的證件。”

“但我就做了這一件事,除此之外什麽都沒幹。”紀岑安說,再不講道理地擠著,迫使需要攀著自己的肩膀才行,“南總你是不是忘了,我只不過洗了會兒澡而已,沒有要求你一定怎麽做,後面可都是你自己甘願抱著我,翻臉不認人的也是你。”

應激了似的,南迦張口而出:“閉嘴。”

紀岑安卻不以為然,嘴裏的話越來越逾距。

“就算第一次你不承認,那後來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左右。

不是我綁你到那裏去的,也不是我給你灌了迷魂湯,讓你百依百順,迷得你隔三差五就跟我做。

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讓南總你對我言聽計從,無論如何都順著。

真的恨我,那為什麽要接受,為什麽不拒絕,還是你喜歡受虐?你到雲城參加活動那次,徐行簡不是要帶你去見長輩,你家不是勒令你去,那你最後怎麽又跟我走了?”

……

一再的質問,一句比一句露骨,比扒開了衣服還赤倮,不留半分迂回委婉,緊抓致命點。

紀岑安沒想南迦的答案如何,也不需要,咄咄的態度只是為了質疑,將某些掩藏著的東西撕裂,讓其袒露在白色的光下。

說的都是實況,是當年沒有開誠布公講過的一些真心實意。

她們並非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特別是南迦,兩人做了哪些,具體的行徑會有怎樣的後果,她倆應該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沒曾挑明罷了。

十來歲的小女生還能算是頭腦發熱太沖動,不清醒才得以幹出可能會後悔的事,但對於兩個正兒八經的成年人而言,各自都得為自己的舉動買單。

何況後面又有那麽多次曖昧不清的交際,有的舉動代表了什麽,南迦該是明白的,而非不諳世事。

那晚在小區的大平層裏,紀岑安起先僅是出於惡趣味,偶爾心血來潮,準備作弄使絆子玩,因而偷拿了南迦的東西,名義上說是“南迦自己忘車上了”,實際是她耍心機,早有打算將其藏了起來。

紀岑安的本意是想和南迦單獨處兩三個小時,無聊了找她過去打發時間,要見見南迦,並趁著泡澡那會兒使手段把人騙進去,成心死作。

其後的發展就不在計劃之中了,遠超意料。

中間南迦也打退堂鼓,要縮開,不知是後悔了還是沒考慮清楚,但紀岑安沒給她絲毫回轉的可能性,摟著她到外面的沙發上,順手再關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