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是上個星期發生的意外, 受紀岑安牽連所致。

郭晉雲上門挑事,故意找麻煩,要找已經離職的紀岑安, 撲空了就狂躁撒野,任由阿沖幾人如何解釋都執意不聽, 夥同兩個人高馬大的混子成心借著酒勁兒打砸酒吧, 搞破壞鬧騰,攔都攔不住。

最後的結果自是報警處理, 讓警方介入調查。

但這事算不得單方面的過錯, 因為一開始陳啟睿那個火爆脾氣也動手了, 還是起初看不慣就沖上去阻止,和對面幹架, 因而才會撞槍口上被圍攻。

這只能定性為互毆,即使陳啟睿掛彩最嚴重,可派出所也不能偏袒陳啟睿,必須實事求是地判罰。

打110的是阿沖,小年輕哪見過這種陣仗, 看到陳啟睿被打出血嚇得不行,於是手忙腳亂找警察。

不過由於張林榮膽小怕事, 一眼就瞧出郭晉雲他們有背景不好惹, 明擺著就是非富即貴的主兒, 便不想自找苦吃, 不但制止阿沖的作為,在警察到現場後裝不知情, 不願摻和進去, 梗著脖子不幫自家員工就算了, 還沒出息地偏向郭晉雲他們。

亦是因此, 本來郭晉雲三人起碼會面臨治安處罰的,會被處以至少五天的拘留和相應的罰款,也怪張林榮在中間和稀泥,膝蓋軟不爭氣,後面警方只好加以調解,判定此次情節較輕,僅僅對他們進行罰款。

而醫院檢查方面,兩邊都需要進行徹底的體檢,看還有沒有其它潛在的毛病,以及參加鬥毆的全部人都得按比例分攤一定的費用。

張林榮作為酒吧的經營者,他也要賠錢了事,脫不了責任。

警方的處理很公正合理,已經做到了最大化的平等。郭晉雲一方和張林榮對其自是滿意,沒有意見,陳啟睿就不太能接受了,氣得差點在醫院又跟對面打架,還險些被那群不要臉的貨色碰瓷。

有的是是非非很難定論,不容易分出絕對的黑白。

人家就是要擦邊搞你,你沉不住氣,上當了,火氣飆升就往坑裏跳,不吃虧才怪了。

張林榮沒敢照實了講,言語間隱瞞了自己幹的“好事”,絕口不提,支支吾吾的,畏懼又被打。

紀岑安了解這玩意兒的良心,知曉其中少不了他的幹預,否則陳啟睿不至於受那種憋屈。

但她聽完後也沒再下狠手了,差不多了就收住,放開張林榮,一腳踹開他。

張林榮還一個勁兒辯解,脖子都脹紅了,不停說:“真不關我的事,我當時還護著他,可陳啟睿也不聽,他自己非得軸,自討苦吃……我也沒辦法,他那麽高,擋都擋不住。”

懶得聽他逼叨,紀岑安抄起墻角的一根中空腐蝕的木棍扇過去,但不是打他,一下打墻壁上震斷成幾截,僅僅嚇唬嚇唬,面色沉郁,說道:“等會兒你敢報信試試。”

煞有介事的模樣,看起來挺像那麽回事。

張林榮嚇得一個激靈,自知幹不過,慌忙說:“不會不會,你放心,肯定不會,絕對!你放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紀岑安既知道他的店鋪地址,也曉得他的家在哪裏,對張林榮的情況還是了解。不管紀岑安有沒有那個膽子做什麽,張林榮還是怕的,改不了畏強欺弱的德行,不敢沾上紀岑安這類不要命的刺頭。他秉承著一貫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點頭如搗蒜,恨不得給予萬分誠摯的允諾,就差舉手起誓了。

紀岑安嫌棄他,照著他的腦門兒就是一下,厭惡地罵道:“現在趕緊滾。”

張林榮聽話,爬起來就往外沖,唯恐紀岑安後悔追上來,一溜煙就跑沒影兒了。

這個軟骨頭不敢找人回來算賬,另外的方式也不會用,他就那個樣,多半離開後連吱聲都不會。

紀岑安不擔心,低眼瞄向地上已然摔壞的手機,皺了皺眉。

她對著那個破手機在踹了兩下,確定電話確實沒打出去,不久就從相反的方向離去,轉悠大半圈,若無其事回到店裏。

沒監控沒傳聞,在這麽個窮鄉僻壤裏,只要兩位當事的不聲張,誰都不會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更無從得知動過手這些。

手機店店主以為紀岑安是回住的地方拿東西了,紀岑安就是這麽說的,店主不懷疑,等她回去後,還熱心問了問。

紀岑安胡謅八扯,藏著事,不似上半天專心,回答問題也注意力不集中。

收拾張林榮時挺能耍橫,但私下裏冷靜點了,不免還是會受到些許影響。

說來說去,問題還是從她這兒衍生出來的,症結在她身上,阿沖和陳啟睿都是不該入局的清白過客。

郭晉雲本性就是爛痞子,收到那封“問候信”了,左思右想還是沒觸碰紀岑安的逆鱗,放過了楊叔一家,可他賤人心思作祟,損招多,轉而就朝其他人下手。

像只聞著味兒就會出動的蒼蠅,本質上就是一條扭曲的、長期浸淫在惡臭環境中的蛆,凈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