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晌午吃過乳果後,小靈哥兒睡了,外頭吹風不好坐在院裏,陸谷和沈雁在堂屋攏了火盆做針線。

再有一個月就要過年,和去歲不同,他們家又多了個奶娃娃,上回沈玄青去鎮上,他讓扯了些好布,打算做新衣裳新鞋子和虎頭帽,這是靈均頭一回過年,可不得從頭到腳做一身新的給穿。

入冬後乖仔常常待在老家,沈玄青如今打獵只在前山,最多出去一個白天就回來了。

它原本趴在角落的麻袋上睡覺,火盆燒起來後就咬著麻袋拖過來,在邊上睡下,陸谷怕它燎著腦袋上的毛,連狗帶麻袋往後拽了拽。

“不輕呢。”陸谷直起腰笑著說了句。

沈雁看乖仔一眼,說道:“這麽肥,不沉才怪。”

乖仔喉嚨裏嗚嗚兇了兩下,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可懶洋洋趴在那裏,明顯只是嚇唬。

“懶鬼。”沈雁一雙杏眼微彎,再次笑罵道。

他倆正說笑,乖仔耳朵一支棱,爬起來沖著外面叫,陸谷便看向堂屋門外,原是沈玄青回來了,手裏提著個竹筐。

“二哥哥。”沈雁坐著沒動,說完低頭咬斷手裏的繡線。

陸谷放下針線,外頭風大,沈玄青走得又快,他只站起來同樣沒出去。

“睡了?”沈玄青問道。

陸谷哪裏不知他是問小靈均,笑著點頭:“剛睡下,你吃了沒,鍋裏留了飯。”

沈玄青把竹筐放在地上,開口:“想著早點趕回來,只在鎮上吃了兩個酥油餅。”

“我去給你端,應該還熱著。”陸谷說著就往廚房走。

沈雁端詳一下繡繃子,今日彩蝶繡的不錯,這才放下問道:“二哥哥,買了什麽?”

聞言,沈玄青把竹筐挪過去讓她看,最上頭是用一塊兒粗布包著的東西,他拿出來打開,裏頭是一堆顏色鮮亮的絹花和頭繩,說:“都在這裏,你要的絹花,還有梨子和燒雞,冬梨也買了,這兩朵是給靈哥兒戴的,別的絹花你們各自去分。”

他從裏面拿出那兩朵小絹花,沈雁看一眼,笑道:“戴上一定好看,可惜靈哥兒頭發短,小揪紮不起來,別在耳朵上他會抓下來,上回我頭上的絹花都給他抓走了,還扯著我幾根頭發,不然這樣,我剪兩截軟布,把絹花縫上去,就像額帶那樣給靈哥兒綁在頭上,如何?”

沈玄青想起他們小靈均手裏就愛抓個東西,別說沈雁了,有時不把孩子胳膊放進繈褓裏,無論大人的頭發還是衣袖都要抓一抓,便點頭道:“如此甚好。”

沈雁對打扮小侄兒的事向來熱衷,立即到房裏翻布匹的邊角去了。

等陸谷端了飯菜,看見沈玄青手裏那兩朵給小靈哥兒戴的絹花,一下子笑眯眯的,可不是呢,他們家靈均是最漂亮的奶娃娃,捯飭打扮一下是應該的。

“娘不在?”沈玄青坐下吃飯,順口問了句。

“在那邊給昭兒洗衣裳,尿了個濕透。”陸谷把竹筐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燒雞到晚飯時再吃,另一個油紙包裏是酥油餅,他一摸冷了,問道:“餅子你這會兒想吃的話我給你熱熱去。”

沈玄青手裏抓著個軟乎乎的白面饅頭,聞言說道:“不必了,方才在路上趁熱乎啃了兩個,攏共買了十個,余下的你們吃。”

沈雁挑好軟布從房裏出來,因是給小靈哥兒戴的絹花,陸谷手上沾了點油,洗幹凈才來一齊動手,要是他自己,手上一星半點的臟汙有時不用那麽計較,大冬天砍柴和挑水都不是容易事,能省則省。

剪好的軟布一條是素色,一條是淺黃,恰好和兩朵絹花相配,他和沈雁一人一個,將絹花縫了上去。

這會子小靈哥兒正在睡覺,不好亂擺弄,萬一吵醒了哭鬧不停,全家都不得安歇。

等他睡醒以後,陸谷抱著哄好,又給喂了個乳果,這才坐在床邊喊沈雁進來給綁額帶。

兩個大人興致盎然,小靈哥兒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不知發生了什麽,因綁了額帶他不舒服地扭動兩下,試圖伸手去抓頭上的東西。

“真好看。”沈雁看著小靈哥兒頭上的鵝黃小絹花,絹花縫在側邊,戴花兒都是這樣,在正中的少。

連沈玄青也湊過來看,他個子高,又是站著的,無需擠進去。

孩子這麽小,沒怎麽曬過太陽,自是長得白白嫩嫩,帶著小絹花漂亮又可愛,無論阿爹阿姆還是姑姑,都看著小靈哥兒在笑。

“哎呀,不願意戴?”陸谷試圖阻攔小靈均抓向頭上的手,但見孩子一個勁哼哼,還叫了一聲,只好給他解了下來。

“是不是綁緊了,松松攏上去試試。”沈雁手裏還有那個丁香紫的小絹花,等她小侄兒不再扭動後,才試著輕輕給綁上去。

她方才綁的其實也不緊,只是小靈哥兒沒有戴慣,覺察到頭上有東西自然想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