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3/3頁)

“乖仔!”沈堯青喝道,狗崽聽見他聲音又叫兩聲才跑回來,他又說道:“正子,今兒起得早。”

一看沈堯青,張正子放下了手裏的木棒,訕笑道:“是大青哥啊。”

他和沈玄青同歲,但兩人關系不怎麽樣,十二三歲那年他夥著村裏另外兩個小子偷了沈家的雞,沒幾天叫沈玄青給知道了,和大陳把他堵在村外,按地上狠揍了一頓,被打得鼻青臉腫,口鼻裏全是血,從那以後再不敢招惹沈玄青。

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後來倒是再沒別的,他成親時沈家多少幫了點忙,都是一個村的,也沒那麽大仇。

小張氏穿得那麽單薄,挨了頓打竟跑上山,連沈堯青都沒忍住,說道:“你不去找找?下了雪,萬一出事。”

張正子卻滿不在乎,開口道:“沒事,過會兒冷了她自己就回來了,又不是不認識路。”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始終覺著這是他娶回來的媳婦,就得順著他,別說今天了,打了這麽多回都沒跑,回回打完還得給他做飯洗衣,再說跑又能跑到哪裏去。

沈堯青眉頭皺起來,但別人的媳婦他不好多說什麽,村裏有些人長了舌頭跟沒處使一樣,就愛在背後嚼舌根,尤其那老張氏,嘴毒心狠,為個不成器的張正子連女兒都能賣了,絕不能和他家多打交道,不然也不知要生出什麽事。

張正子回去了,他老娘還在院子裏跺腳罵,說跑了就別再進家門,還把院門給關了。

衛蘭香搖搖頭,往緩坡那邊看了看,絲毫不見小張氏的身影,哀哀嘆口氣,這大冬天的,好好的姑娘也不知造了什麽孽。

陸谷心有戚戚,回房後也一直心神不寧。

老張氏罵小張氏的話他聽見了,說什麽偷吃,讓他想起四五年前的冬天,他餓狠了實在扛不住,偷了個冷饅頭吃,杜荷花發現掐他擰他,還揪他臉。

那天陸大祥在不在他都忘了,只記得陸文在房裏看書,聽見杜荷花罵他站在窗前說吵死了,隨後砰一聲關上窗子,杜荷花就打他嘴,不讓他哭也不讓出聲,甚至還把他拉進堂屋拿針紮他手指,說偷拿偷吃長點記性。

就是如今想起來,他都記得那種鉆心的疼。

懷裏的湯婆子是暖的,手指也不再疼,陸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忍不住一直去想小張氏,她一定是餓狠了才偷東西吃,也不知吃沒吃到嘴裏。

他心中惶惶連針線都做不下去,沒多久忽然站起來。

外面又吹起風,衛蘭香和沈雁在床上坐著,紀秋月和沈堯青也在自己房裏學念書,只有狗崽看見從廚房出來的陸谷,他懷裏明顯揣著東西,小心翼翼又匆忙出了門,朝山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