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第3/11頁)

她們默契地沒有打開房間的燈,摸黑前行。

許清竹說:“還好,就……最近工作多嘛,我就在沙發上一直弄,弄累了就睡了。”

她終於想到了借口,“那天睡了一晚確實有點著涼,所以我就把被子拿出來了,其實就睡了兩天……”

越說聲音越弱,因為梁適已經走到她面前。

月光穿過玻璃,落下一室銀輝。

許清竹仰起頭和梁適四目相對,那雙淺褐色的瞳仁漂亮,卻顯得有些涼薄。

好似沒什麽能被她放在心上。

哪怕她的瞳孔裏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許清竹舔了舔唇,她緩緩擡起手摸向梁適的下頜線,認真又專注地喊她:“梁適。”

“我在。”梁適說。

許清竹閉了閉眼,晶瑩的眼淚掛在眼睫上,“我不想騙你。”

梁適輕輕應了聲:“我知道。”

“我好想你。”許清竹說。

“我知道。”梁適說:“我也……”

沒等梁適的話說完,許清竹便踮起腳尖吻向她。

她的外套扔在地上,雙臂緊緊攀住梁適的脖頸,整個人都掛在了梁適身上。

頗有公路電影裏行至窮途末路,落日余暉照在斷崖上的淒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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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竹又被噩夢驚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應該是淩晨三點半。

已經好幾個夜晚在這個時間點醒來,然後就是獨自熬過這漫漫長夜。

今天似乎好一些,因為身側睡了人,她小心翼翼地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發現是淩晨四點。

比之前多睡了半個小時。

也可能是因為昨晚鬧得狠一些。

身側的梁適還在熟睡,許清竹感覺小腹有些墜痛,把她整個人都往下拽的那種。

於是躡手躡腳地去了衛生間。

好像是經期提前到來了,褲子上有血跡。

她換了條內褲,墊上新的衛生巾。

櫃子裏的衛生巾應該還是上次梁適用完剩下的,只有兩片。

倒是護墊還蠻多。

衛生間裏的燈很暗,她也沒帶手機,就坐在馬桶上發呆。

擡手抹了下額頭,因為噩夢而出的冷汗已經蒸發殆盡,手順勢落在額頭上,借以支撐自己上半身的重量。

小腹的痛感遠遠不及腦子裏的昏沉感來得更讓人難受。

就像是有無數個小人在你腦海裏吵架一樣,聽不到它們在爭吵什麽,但就是能聽到嘈雜的聲響。

再具體一點,就好像睡在俞江大橋邊,橋上不斷來往車輛,永遠可以聽到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這是許清竹最近常有的狀態。

很多時候她便不願意睡了,起來開始工作。

可工作也總有處理完的時候,她便買了一架消音鋼琴放在梁適那個臥室裏,半夜睡不著的時候試著彈彈,也算是個消遣。

但更多的時候,她會在沙發上呆坐一夜,直到天亮。

以往是個作息很正常的人,在這個年輕人都在嘗試陰間作息的年代,她常被Sally和林洛希吐槽活得一點兒都不像個年輕人。

很多年未曾見過淩晨六點的太陽,最近日日得見。

甚至,睡覺都成了一種可怕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睡覺,她便開始抗拒。

她覺得是那張床的問題,所以把被子和枕頭放到了沙發上,睡前開著電視,尋個輕松的慢綜藝或是舊電影看,然後繼續睡覺。

可沒想到依舊沒什麽改善。

只是沙發上更便於發呆。

所以她就躺在沙發上了。

睡不好帶來的最直觀影響就是精神萎靡,整個人看上去都沒有什麽精氣神兒。

白日裏走神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林洛希都懷疑她是不是被什麽妖怪給跟上了,頻繁疑神疑鬼,還讓她找個跳大神的看一看。

許清竹還真去了,事實發現封建迷信不可取。

那人要許清竹喝石灰水,說她身上跟了個狐仙兒。

當時林洛希都傻了,許清竹把那石灰水倒地上,開車回市區買了杯熱奶茶。

這些天過得確實很糟糕。

可只要想到梁適,許清竹就覺得還好。

她也知道不能讓梁適知道這些,依照梁適的性格,要是知道了這些,肯定會內疚自責。

所以她要表現的格外活躍,把所有的不適感都推給工作。

用工作這個萬金油借口,可以讓梁適避免內疚。

梁適應該是知道什麽,這件事也可能跟陸佳宜相關。

但梁適不願意說或是不能說,所以許清竹便不問。

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要麽是被欺騙,要麽是看梁適為難。

兩樣她都不願意,所以選擇把這些壓下去,總歸不是什麽要命的事兒。

如果今天梁適沒出現在樓下,許清竹已經開車去醫院去安眠藥了,她找趙敘寧開了點兒助眠的。

但看見梁適來了,她便跟趙敘寧說先不去了,明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