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頁)

這一幕若是被人看到,定然會猜測,國師大人此刻腦中冥想的,一定是蒼生,或大義,或經法,或玄機。

嗯,就是如此高貴聖潔。

“嘩——”

鶴知知從浴池中鉆出來。

用手胡亂抹掉臉上的水珠,靠在池邊大喘氣。

這樣下去不行。

她不能再這樣逃避了。

那盞迷香雖然不是她放的,但是確實是因為她自顧自地綁住睢晝,才會讓睢晝也吸進迷香,變成那副模樣。

那個預知夢果然是真的,到目前為止,夢裏的情形都在按部就班地發生。

她侮辱了睢晝,睢晝定然要恨死她了……

鶴知知攥緊手心,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已經犯下的錯,她彌補不了。

但是她卻可以努力改變以後的事啊。

那個書中的鶴知知不僅是身體上侮辱睢晝,還在精神上折磨他,才會把他變成大魔頭。

但她又不是書裏的角色,自然不會那麽對待睢晝。

所以只要事情不往更壞的方向發展,就還來得及……

往好處想想。

至少,她以前要防備的,是一個不知所蹤、不知姓名的惡女。

現在她要防備的,是她自己。

只要她不再化身為獸,對睢晝這樣那樣,就——

鶴知知臉色再度漲紅幾近變紫,鉆入浴池中蜷成一團。

等到離開浴池,已經是幾個時辰之後。

鶴知知走上岸系著腰帶,感覺自己渾身的皮都泡皺了。

但好在,她總算冷靜了下來。

接下來,首先她要做的,就是跟睢晝道歉,盡可能征得他的原諒。

雖然……如果她是睢晝,也絕對不會原諒她自己。

其次,就是徹底遠離睢晝。

和睢晝劃開明確的分界線,從此以後保持著天南海北的距離,最好再也不見。

只要她不對外人說,睢晝依然可以當他清清白白的國師,而她也會牢牢管住自己,絕不靠近睢晝一步。

只有這樣,才能完全地護住睢晝。

她鶴知知,說到做到。

鶴知知臉色木然,剛走到庭院中,便聞到一陣濃郁的香味。

肚子登時咕咕滾動著叫了起來。

對了,早上起來到現在,她除了那一口榴蓮,還沒吃過東西呢。

難怪方才在浴池裏泡得頭暈。

鶴知知忍不住舔了舔嘴巴,隨口問迎面走來的一個小丫鬟:“小廚房在做什麽?”

小丫鬟行了一禮,回道:“在做童子雞呢。方才安尚食說,半邊用來蒸,半邊用來下湯,給殿下好好補補。”

鶴知知正餓著呢,聽得直咽口水,又問:“好好好,不過,怎麽又要補?”

小丫鬟笑得溫馴可愛:“娘娘說了,殿下此番在外吃了不少苦,都瘦了好些,要趁這些日子,早點補回來。這童子雞是最好的補物了,聽說,吃了還能長高呢。”

“嚯。”鶴知知第一回 聽見這樣的說法,不由得問,“為什麽?不就是雞湯麽。”

小宮女擺擺手,左右看了看,湊近鶴知知小聲說:“這是土法子。童子雞在我們老家,叫做‘叫雞公’,就是還沒開叫的小雛雞,很幹凈、純得很,正氣也足,比一般的公雞,自然是不同的。”

鶴知知呆住。

見公主殿下似乎還茫然不解的樣子,小宮女又湊得更近,壓低聲音道:“殿下,這雖是偏方,可也是很有來由的。就像男子一樣,沒碰過女子的時候,身上火力旺,陽氣足,鄉下都說,這樣的童男子,妖邪都不敢侵身。若是成了親,就再回不到從前,也沒那麽好用了。”

鶴知知整個僵住,臉面恨不能碎成一片一片的。

未開叫的雞跟普通的雞不是一種雞。

未開戒的男人跟普通男人也不是同一種人……

鶴知知捂著臉狂奔離去。

睢晝,真的真的,對不住你。

劃清界限!她一定要好好地,劃清界限!

山間的冰湖中,睢晝也泡夠了,提步走出。

他的衣衫全都緊緊貼在身上,平常叫人錯覺以為清瘦的身形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顯露本來面目,肩寬腿長,肌肉勃發,胸肌頂著前襟,微微散開些許。

他身上的溫度蒸得身周圍繞著一圈升騰的水汽,像神仙自帶的雲霧。這樣從湖水中一步步走出,更像是神明降世。

睢晝步伐輕緩,安然閑適地繞過後山,來到更靜謐深幽的一處水簾洞。

洞中土堆拱起,土堆上有一塊簡樸的石碑,石碑上只刻著短短的兩句詩。

“月君引我升玉壇,禮空遙請真仙官。”

下書一個署名,頗為潦草,若不是熟悉字跡,定辨認不出是“齊錫”二字。

睢晝曲起一膝蹲下身,在石碑上摸了摸,擦掉一層薄灰,摘下洞外飄進來的幾縷枯草,指腹在刻字上慢慢撫過。

然後從旁邊的一個木匣裏,取出一壇釀好的陳酒和一個白玉小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