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6頁)

她現在腦袋裏根本來不及思考別的,光是方才坐在睢晝身上的那一幕幕情景在腦海中反復重現,都已經足夠要命了。

她的腦袋噼裏啪啦亂炸,簡直比爆竹還爆,她恨不得咬舌自盡!

鶴知知當真咬住自己的舌尖,可剛一碰到,又立刻被觸動回憶,浮現出舌尖被另一個人舔舐的感覺。

鶴知知嚇得立刻松開,整個身體倒轉過來,用雙臂死死壓住枕頭摁在臉上,企圖悶死自己!

她憋了好一會兒,才放開枕頭呼哧呼哧地大喘氣,摸摸自己滾燙的臉,又想起睢晝呼吸滾燙,噴薄在頸間……

鶴知知跪在床上,拼命用腦袋砸床。

侍女進來時,看見鶴知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安詳地合著眼,手裏還拿著一枝蓮花,連腳尖都並攏,好似一塊優雅的木板被擺在了床上。

侍女稍驚,問道:“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麽?”

怎麽還把缸裏的蓮花撈出來放身上了,難道不濕得難受嗎。

鶴知知眼也沒睜,幽幽地開口道:“別打擾我,我在對神佛洗清自己的罪孽。”

侍女理解了一番,明白過來:“殿下又對經書感興趣了?奴婢去請國師大人過來——”

“不要!”鶴知知慘叫一聲,翻身坐起。

她抹了把臉,竭力讓自己平靜一些,對侍女道:“怎麽了?我不是說過,我自己待一會兒,不要人進來伺候麽。”

侍女福了福身,回稟道:“是皇後娘娘在問,公主殿下身子好些了麽。”

鶴知知心中一個激靈。

對啊,昨日母後體貼,讓她先好好休息,不必回話。

而她今早噩夢醒來之後,便直奔將龍塔去,母後那邊定然是知道的。

她放著公事不管,醒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找母後,卻是去找了國師,母後定要不高興了。

她應當先去回稟公事要緊。

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逃避的借口,鶴知知趕緊爬下床,理理衣衫,說道:“我知道了,你先替我去母後那裏,說我稍後就到。”

侍女領命退出去了。

鶴知知叫瞳瞳進來重新給自己梳妝,之前的發髻早就被她滾得散亂,見不得人了。

瞳瞳手腳麻利,很快梳好發髻,要來上妝。

她握著圓鏡對鶴知知一照,贊道:“殿下今日氣色真好。面頰飛紅,眼波盈盈……好美,根本不需要抹脂粉了。”

鶴知知也下意識朝鏡中看了一眼,便凝住。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水色紅光哪裏是氣色好,分明是……那時候留下來的痕跡。

現在臉還這樣粉,那個時候在睢晝面前時,不知道是紅成什麽樣子了。

鶴知知又掌心發麻,不自覺地蜷縮起手掌腳心。

瞳瞳還要給她塗唇脂,結果剛碰一下,鶴知知就痛得一縮。

她這才察覺到自己嘴巴麻麻的,好像一口氣生嚼了十幾個大辣椒。

鶴知知擺擺手,慌忙地擋開瞳瞳,說道:“不要了。我就這樣出門吧。”

瞳瞳訥訥地應了,看著公主大步走出殿外,有些納悶。

她分明記得早上是給公主上過一遍妝的。

方才湊近看時,也看到一些殘留的唇脂。

為何她看著那模樣,覺得公主的唇脂像是被咬掉的?

鶴知知緊趕慢趕,終於到了中宸殿,卻又在殿門外磨磨蹭蹭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擡腳進去。

走進殿內,鶴知知幾乎不敢擡頭看人,就怕迎面對上母後生氣的表情。

直到母後的聲音落下來,她才不得不擡頭。

“知知。”

鶴知知嘿嘿兩聲,賠笑道:“給母後請安。”

皇後掃了她一眼,提著一只鑲金的小壺澆花,隨口問:“你一大早出門,幹嘛去了?人都找不到。”

鶴知知眨了眨眼,長出一口氣。

原來母後並沒有因為她的遲到而生氣,她心中的巨石緩緩落了下來。

鶴知知坐到皇後身邊,乖巧道:“母後,我沒幹什麽,真的。我就是想起一件事還沒辦妥,就去看看。”

皇後放下小壺,又看了她兩眼,倒也沒計較她語氣中不尋常的停頓,擦了擦掌心在桌邊坐了下來。

“你這次在清平鄉,實在是太冒險了。”

皇後沉著臉,訓她。

“既然已經發現譚氏根須龐大,為何不早些向宮中回信?你獨自在外孤立無援,又是我將你逼去那裏的,若是當真出了什麽事……”皇後喉頭微滯,攥緊手帕在心口撫了撫,才繼續道,“你要我如何承受。”

經歷了樹林中那場圍戰,鶴知知也明白過來,自己先前是有多麽不知天高地厚。

她並不是什麽不畏生死的大英雄,她雖然想做出一番功績,但也怕血、怕受傷,更怕連累身邊親近的人。

鶴知知暗暗壓下後怕,抱住皇後的右臂,撒嬌地蹭了蹭:“母後,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逞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