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4頁)

“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綿綿一蹦三尺高,“他既然無心成婚,為什麽還要娶你?是不是看張家姐妹好欺負?”說著就要卷袖子,“我找他理論去!”

結果自然被眾人拖了回來。

這種事,硬來不得,難道靠幾句打罵,就能逼著黎舒安和晴柔圓房嗎?尤其黎舒安那樣陰沉的性格,你越是逼他,可能他越討厭晴柔,如今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倒成了一樁千古難題了。

晴柔愈發覺得窘迫,卻還是老習慣,上來便先自責,“是我沒有手段,不懂得如何討好郎子。”

肅柔說不是,“這種事如何要你去討好?咱們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過門也是正經當新婦,夫妻和敬是應當的,卻不是要你去刻意逢迎他。他既然娶親,就應當知道怎麽經營好一樁婚姻,而不是把妻子迎進門,擺在那裏幹看著,你是嫁他為妻,不是與他結盟。”

大家紛紛點頭,都覺得這事太過荒誕,婚前確實看著黎舒安冷情冷性,滿以為是因為陌生所致,婚後總會好起來的,卻沒想到如今成了親,就這樣冷淡著晴柔。這下子清官難斷家務事,管天管地管不到人家閨房裏去,接下來該怎麽辦為好,大家都茫然了。

晴柔呢,到底不願意把房事拿到眾人面前細說,實在怪丟臉的,便含糊道:“再過陣子吧,時候長了,總會好起來的。”

至柔問:“他是不是還忘不掉前頭那個墜馬的姑娘?”

晴柔擡起眼來,其實她不是沒察覺,只是不敢往那上頭想。男人有個把紅顏知己,或是在外頭沾花惹草,好歹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活人,既是活人,就有辦法對付。就怕他心裏裝著的是牌位,那任你通天的本事,又怎麽和一個死去的人比高低?

她愈發要哭了,捂著眼睛說:“天爺,可不是坑死人了!”

簡直像咬了一口果子,發現蟲子只剩半條,真是惡心得人不知如何是好。大家只能來寬慰晴柔,說眼下只是揣測,暫且當不得真。

尚柔忙來給她掖淚,勸道:“快別哭了,回頭哭腫了眼睛,祖母跟前不好交代。人要往前走兩步,再往後退一步,同好的比讓你糟心,同我比卻也不算壞。起碼黎郎子是個活的,遇見什麽事,還有個商量的人。”

晴柔慘然看了尚柔一眼,“長姐,我們合該過這樣的日子嗎?”

其實這事要是放在至柔身上,處理起來很簡單,潘夫人不是個囿於世俗的人,她能做這個主,讓女兒和離再嫁,但晴柔卻不行。晴柔的生母不得寵,父親好面子,絕不會因她讓張家蒙羞,所以晴柔的出路只剩硬熬,除非黎舒安能夠回心轉意。

大家頹然坐在廊亭裏,為她抱不平,卻也束手無策。晴柔定了定心神道:“往後我會對他更體貼,人心總是肉長的,總有一日會打動他的。”

不過也再三叮囑,不能把這事告知祖母,祖母今年冬天身體一直不大好,別再因這種事讓她煩惱了。

眾人都應了,轉眼到了午飯時候,從廊亭裏挪出來,三三兩兩往花廳走。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綿綿扯了扯肅柔的袖子,“剛才只管說三姐姐的事,二姐姐,我在伯爵府也過得不好。”

肅柔微訝,“怎麽了?宋郎子不是對你很好嗎?”

綿綿撇了撇嘴,“那伯爵府鬧了大虧空,前兩日婆母竟說要向我借二十萬兩周轉,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還有那些妯娌姑嫂,如今假模假式和我往來,今日說這家緞子好,明日說那家胭脂好,我為了籠絡她們,不知填了多少進去。我現在想想,是越想越虧,昨日和宋明池大吵了一架,問他究竟是為什麽娶我,他只管在我跟前說好話,這漢子,也是個不頂用的。”

肅柔覺得無奈,果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新婚都不久,還未過上三個黃梅四個夏,問題就都凸顯出來,這一輩子漫漫長路,要走完何其艱難。

“那二十萬兩,你借了嗎?”

綿綿耷拉下了眉毛,“既然開了口,我哪裏能不借,還指著在這個家過日子呢,不好駁了公婆的面子。可我心裏不高興,像遇著了強梁,這錢拿得不情不願。”

綿綿這人,小錢上頭可以很大方,但通共四十萬兩陪嫁,剛過門兩個月就被坑了一半,立刻便敏銳地察覺不對勁,這開國伯府,是拿她當冤大頭了。

肅柔嘆了口氣,“借出去的錢,怕是要不回來了,現在要提防的,是他們打剩下那些陪嫁的主意。快些把現銀換成穩妥的交引,茶鹽絲帛、香藥犀角都行。或是置辦房產田地,到時候他們再提出,你也好有個托詞。”

綿綿還有些遲疑,“我不是沒想過,只怕手上沒有現銀,過起日子來不方便。這樣吧,留個二三萬兩活用,余下的全都置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