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3/4頁)

“可是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男人成親前走錯一步,罪不至死吧!我以為只要瞞著肅柔,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昨晚說漏了嘴,惹她雷霆震怒。“他喪氣地說,“我能怎麽辦,稚娘是年少時結識的,難免有幾分舊情,肅柔是我結發的妻子,是心頭所愛,當初花了多大力氣才迎娶了她,別人不知道,官家一清二楚。”

官家漠然,“那麽如今你打算怎麽辦?尊夫人原諒你了嗎?”

他搖頭,“沒有,氣得回娘家了,勒令我這幾日不許去張宅,說要再想想。”

想什麽呢,難道還能和離嗎,張家長輩不會答應的。官家回身又問赫連頌:“你打算把外室接回府嗎?既然春風一度,總要給人一個交代。”

赫連頌說不,“就養在外頭吧,要是接回來,家裏豈不是要鬧翻天了,我哪裏敢。”

官家牽唇涼笑了下,“尊夫人生氣,說明她在乎你,原本我以為她只是為了避開我才甘願嫁給你的,其實不單如此。”

後來便不去談論這些兒女情長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對於赫連的行差踏錯,他沒有太多感想,男人嘛,酒後亂性很正常。只是可惜了肅柔,竟要淪落得和一個伎樂爭風吃醋,實在辱沒了。

***

舊曹門街張宅,倒是一片熱鬧氣象。

門上通傳的婆子進來傳話,說二娘子回來了,那時申可錚夫婦剛進家門,正忙於向太夫人行禮。一聽肅柔回來了,申夫人便笑起來,“我這侄女消息夠靈通的,這麽快就到了?”

太夫人卻有些意外,暗道昨日不是才剛給綿綿添了妝奩嗎,今日一早怎麽又回來了?只是不敢往不好處想,忙問:“人呢?”

婆子道:“先回自己院子去了,說一會兒就來給老太太請安。”

太夫人愈發覺得蹊蹺,暫且也不好追問,先讓申郎子坐,一面說些家常,說一路上辛苦了,入了秋風大雨多,從江陵府到上京,不知走了幾日。

申可錚猶記得當初跪在嶽母跟前,求娶張趁錦的情景,那時賭咒發誓,說了許多不相負的話,到後來成了那樣……想必趁錦已經告訴母親了。他覺得愧疚,無顏面對嶽母,要不是因為綿綿的婚事,他甚至不敢再踏入張家。如今嶽母一發問,他便豎起耳朵仔細聽,聽罷了斟酌再三方回話,“這一路倒很順遂,原先預估要個把月才能到,不想這回提前了五六日,正好有富余的時間,再替綿綿張羅張羅。”

太夫人笑著說:“這頭大抵已經預備妥當了,你們再瞧瞧有什麽遺漏的吧。不過還是要好生修整,水上飄著不像陸上腳踏實地,雖說不費力氣,到底也累人。”

這裏正說著,外面肅柔已經到了廊下,揚著笑臉進門來,給姑母和姑丈行禮。

太夫人心存疑慮,自然要仔細打量她的臉色,見她眉舒目展似乎沒什麽異樣,仍是不太敢確定,只道:“你怎麽一早回來了?介然沒有同你一起嗎?”

肅柔說沒有,“他近來衙門事忙,要忙過這兩日才得空。我想著表妹要出閣了,趁著還在家,一起熱鬧熱鬧,所以回來住幾日。”

太夫人哦了聲,心裏已經斷定兩個人鬧別扭了,否則兩家不過相隔兩炷香路程,白天聚了,晚上沒有不回去的道理。眼下人多,不好明著問她,見她一派自然沒有愁色,但自己的孫女自己知道,禁中十年,若是還控制不了情緒和表情,那就白歷練一場了。

擔心歸擔心,場面上要先應付過去,太夫人問申可錚:“上回聽說你們要將產業遷回幽州,可開始籌備了?”

申可錚畢竟在江陵做了七八年的生意,那裏人脈行市都很熟悉,若論心跡,並不願意遷回幽州。但最近出了很多事,自己心思也亂了,且妻子一直吵鬧,實在沒法兒,便道:“一切都在籌措,只是場子鋪排得大,還需一樣樣歸攏,需要耗費些時日。”

綿綿是個慣會撒嬌的,聽他父親這麽說,加上阿娘上回把一切都告訴她了,她也開始用上了心思,便蹲在她父親腿邊,搖著他的膝道:“爹爹,您瞧瞧我,瘦了沒有?”

申可錚仔細打量她的臉,雖然她珠圓玉潤,但在父親眼裏是常看常瘦。

“怎麽了?”他溫聲問,“擔心上人家過日子不習慣嗎?”

綿綿說不是,泫然欲泣道:“我這瘦,是日日牽掛爹爹和阿娘所致啊!您不知道,我每晚做夢都夢見你們,上回半夜裏還哭醒過來,把蔚兒和薈兒都嚇壞了。爹爹,你們快些回幽州好不好?你不是常說咱們申家的根在幽州嗎,回來了寧可少掙些,好歹一家子團圓。我如今要嫁人了,也不知郎子對我好不好,有爹爹在,我的膽子就大了,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家,我還有爹爹和阿娘給我撐腰呢。”她說著,渾身扭動起來,一聲聲叫爹爹,“您不是最疼女兒嗎,您不會想著把我嫁出去,就再也不管我了吧!我要爹爹在幽州,最好能在上京置辦個宅子,我想你們了就能回去看你們,萬一受了委屈,也好立刻告訴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