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4頁)

肅柔耐心聽她說完,雖然這陳夫人不怎麽知禮數,一口一個“你長姐、你姐夫”,自己卻不會和她計較。畢竟沒打算過問這件事,不過嘴上敷衍幾句:“侯夫人也說是一家子,既是一家子,沒有不相幫的。只不過王爺昨日出城檢閱上四軍,恐怕要在軍中耽擱兩日,等他回來,我一定將這件事告訴他。眼下夫人暫且別急,先等一等大尹的消息吧,說不定案子很快就告破了。”

陳夫人聽說嗣王出城了,不免有些失望,嘴上不說,心下暗道真是求人求到了廟裏,菩薩不顯靈,全是白搭。平時姐姐妹妹熱鬧得很,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明明舉手之勞都在推諉,可不是靠山山要倒,靠海海要幹!

經此一事,心裏愈發看不上尚柔了,原還說她能仗著嗣王妃的排頭,誰知最後人家壓根不想插手。至於她娘家情況,父親是遙領的官職,大權在慶州,不在上京,論實權肯定不如嗣王。母親呢,遇見點事不能出頭拿主意,兄弟官職不高,胞妹還沒出閣……算來算去,竟是身後空空,沒有倚仗。

“唉……”陳夫人垂首嘆了口氣,“這可怎麽辦,男人好歹能撐一片天,我們老來要依靠他,妻兒要指望他,如今傷成這樣,害他的賊人不能正法,叫人怎麽甘心!其實我也知道,澄川早前荒唐,大家多少對他有些微詞,但男人麽,幾個沒有年少輕狂過,等再過兩年,年紀上去了,自然就知道收斂了。說到這裏,不瞞親家夫人,我對尚柔是有些不滿的,到底給他安排再多的侍妾,都不如結發妻子柔情蜜意,留住他的心強。男人像孩子,得靠哄,你對他撒個嬌,說幾句窩心話,他心裏有了牽掛,還能一門心思想著外頭嗎?倘或留在家裏,就沒有這回的禍事了,說來說去還是尚柔不知體諒,才鬧得今天這般田地啊。”

如此一番強詞奪理,簡直驚呆了在場眾人,張家人愕然對望,終於懂得了什麽叫慈母多敗兒。

寄柔看看白著臉的尚柔,又看看自己的母親,很希望她能站出來大力維護長姐一回,畢竟人家都把手指頭戳到嘴裏來了,你也不能不知道咬人。

好在元氏還有三分氣性,生平第一次駁斥了陳夫人,蹙眉道:“親家夫人這話就不公道了,尚柔嫁到貴府上,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上京城中誰不知道她凡事都忍讓三分?澄川這回遇見磨難,是他命裏有劫數,和我們尚柔什麽相幹?”

寄柔也適時插了句嘴,對陳夫人道:“侯爵夫人先前也說了,姐夫是您老來的依靠,是我長姐和安哥兒日後的指望,如今姐夫成了這樣,我長姐的痛恐怕不比侯爵夫人少,這個時候再來責怪我長姐,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結果陳夫人幹笑了聲,“親家小娘子還沒出閣,不知道裏頭的緣故,總是做妻子的體貼溫存些,男人的心自然就向著家裏了。像你長姐,賢惠用錯了地方,只管買人進來伺候有什麽用。到底自己真心待男人,男人也不是鐵石心腸,還會戀著外頭嗎?”

寄柔是閨閣裏的女孩子,實在不好和這婦人理論,元氏又是一著急就說不出話來的,到最後還是尚柔自己回了話,“我娘家人難得來,母親何必當著她們揭我的短,若是要談前情,官人這尋花問柳的毛病,是打我進門前就有的,難道這也是我的過錯嗎?”

可陳夫人自有她的道理,甚至帶著點鄙夷的味道說:“既然成親前就有這毛病,你怎麽不好好打探一番,倒情願投進這火坑裏來?”

這就是一步錯,滿盤皆落索,自己沒搶到理,反被人將了一軍。

肅柔見這位侯爵夫人實在不講理,尚柔又被她說得回不了嘴,便也沒有什麽可客氣的了,笑道:“今日我們是來探望姐夫的,侯爵夫人怎麽數落起我長姐的不是來?當初我長姐願意嫁進貴府上,是看準了兩家門第相當,婆母溫和體下,因此就算姐夫有些不足,瞧著婆母的面子也包涵了。夫人先前說,為人妻子者溫柔體貼,自然收得住郎子的心,這話我不認同,如果溫柔體貼當真有用,就沒有今日堂上兩位側夫人什麽事了,難道侯爺納妾,是因夫人不夠溫柔體貼嗎?”

這倒好,話鋒一轉,又轉到自己頭上來了,先不論旁人怎麽想,陳侯的兩位妾室就忍不住嗤地笑出了聲。誰不知道侯爵夫人一向只會舉著照妖鏡照別人,這回踢到鐵板,終於也知道痛了。

陳侯夫人噎了口,狠狠瞪了那兩個混賬妾室一眼,發現張家的女兒嗆起人來,真是一個賽過一個。若是張二娘子還在閨中,她倒不怵和她掰扯掰扯,但如今人家已經是一品的誥命了,自己終究不好和她針尖對麥芒。

臉紅氣短,咽下了心頭的不爽利,陳侯夫人堆出一個假笑來,“王妃何苦拿我來比較,侯府是有爵之家,開枝散葉要緊,侯爺房裏的人,都是正經納進門的。王妃新婚不久,還未看得那麽長遠,等時候久了,嗣王跟前難免也會添上個把人,屆時王妃就明白我的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