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4頁)

肅柔卻搖頭,盲婚啞嫁並不是借口,綿綿和至柔的郎子不也一樣嗎,那兩個就是顯見的,願意經營好婚姻的態度。如今對於晴柔的婚事,即便不看好,也束手無策,從沒有哪家是因郎子婚前登門少而選擇退婚的,再說叔父和嬸嬸不覺得不合心意,別人也沒有挑剔的余地。

沿著河岸,再並肩踱上一程,走得夠遠了,又繞回了禦街上。這次遇見了折返的至柔和蘇潤清,四個人湊在一起更熱鬧了,說說笑笑,慢慢走回了舊曹門街。

進了巷子,至柔回身張望,“表姐還沒回來嗎?”

綿綿和宋明池一看就是烈火烹油的一對兒,他們的夜遊,必定要比尋常人豐富許多。

今年這個中秋很圓滿,只是人送到了家門前,接下來就該分離了。蘇潤清是讀書人,初初開始與至柔接觸,說話很是溫潤含蓄,拱手道:“今日月圓,花燈也好看,多謝貴府與小娘子的款待。”

至柔有些不好意思,讓了讓禮道:“公子客氣了,天色不早,公子請回吧。”

他們那裏道別,赫連頌將香糖果子放進了肅柔手裏,溫聲道:“我也回去了,接下來又要忙,等職上的公務處置完,我再來看你。”

肅柔點了點頭,和至柔一起目送他們各自去了,姐妹兩個這才攜手邁進門檻。

走在木廊上,肅柔偏頭問至柔:“蘇郎子對你好嗎?我看他真是個穩重的人,怪道尚書左丞的夫人登門說媒的時候,拍著胸脯下保呢。”

至柔想了想道:“我起先有些害怕陌生男子,但他沒有鋒芒,和他相處起來很隨意,也很舒心。”然後靦腆地告訴阿姐,“我好像有些喜歡他來著。”

婚前若是能有感情基礎,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肅柔很為至柔高興,“一定是爹爹在天上保佑著你,讓你遇上這樣可心的人。”

“阿姐難道不是麽?”至柔道,“姐夫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你沒瞧見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睛都放光。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啊,那你呢,你可喜歡他?”

說起這個,肅柔就有些不自在,她在禁中多年,早養成了感情不外露的習慣,總覺得說不出口,也不敢承認,仿佛那是最後的防線,一旦突破了,自己會變得有所期待,會把幸福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

至柔見她不回答,愈發想要探聽了,抱著她的胳膊糾纏不休,“我都把心裏話告訴阿姐了,阿姐卻想瞞著我。你們就快成親了,阿姐還不好意思嗎?”

她被鬧得沒法子,加之又是至親的姐妹,便不再推諉了,訕訕道:“起先礙於爹爹的緣故,我很煩他,也不想見到他,但那時情勢逼人,只好去爹爹墳前占卦。爹爹既答應,我想自己也不該再糾結於退親不退親了,畢竟嫁給誰不是嫁呢。後來時候漸長……誰受得了他這樣纏人……”她紅著臉道,“三天兩頭戳在你眼窩子裏,你想對他視而不見都不能夠,我又不是鐵石心腸,人家這樣待你,還能拒人於千裏之外嗎。”

至柔嘖嘖,“我看姐夫很正派的模樣,哪裏像個纏人的。先前和蘇公子說起他,蘇公子誇贊他人品足重,很受人景仰呢。”

肅柔失笑,“當初我在入廟儀上見到他,也誤以為他是個正派人。想來這種官場上的積年,慣常人前人後兩幅面孔吧。”

至柔道:“這才是啊,要是把官場上那一套帶回家,兩個人哪裏還親近得起來。姐夫是做大事的,如今是嗣王,將來就是正經的武康王,他能一心對阿姐,不知羨煞了多少上京閨秀呢。”

兩個人手挽著手,唧唧噥噥說了一路,正要進月洞門,身後傳來一串腳步聲,回身看,是綿綿回來了,一下擠進她們中間,嘻嘻笑著晃動腦袋,“快瞧瞧,我有什麽不一樣。”

肅柔和至柔仔細看,果然從她髻上發現了一支鳳凰步搖,兩只翅膀撲閃撲閃,尾羽像流蘇一樣成排飛墜而下,比起肅柔頭上的,更透出富貴和奢華。

至柔訝然,“都這麽晚了,你拽著表姐夫上唐家金銀鋪去了?”

綿綿皺了皺鼻子,“這有什麽,我可看得很清楚,女孩子只有婚前這段時光能撒嬌耍性子,等成親了,有了孩子,說不定郎子就變成大姐夫那樣,誰能說得準。”

所以尚柔這前車之鑒,多多少少影響了姐妹們對婚姻的期許。因為一個陳盎,連綿綿這樣樂觀的人,也變得看破紅塵起來。

不過這個中秋節,總體來說過得很舒心,大家笑鬧著進了月洞門,半道上分手道別,各回各的院子了。

及到第二日,申夫人收拾起行囊,預備回江陵府,眾人都到歲華園送別,太夫人老大的不舍,牽著她的手道:“好容易回來一趟,說話又要走……”

申夫人見母親落淚,自己也紅了眼眶,只是一味忍著,勉強笑道:“阿娘別難過,綿綿出嫁的時候我又回來了,不過兩個月而已,一眨眼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