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4頁)

綿綿扁著嘴說是,“我往後再不敢胡言亂語了。”

但嘴上應著,心裏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從歲華園出來後,挽著肅柔的胳膊說:“二姐姐,我也沒有果真盼著五妹妹不好,就是她常惹我生氣,我才泄憤說了這麽一句的。外祖母做什麽對我發火,又不是我讓金公子摔斷腿的。外祖母說一家子姐妹休戚與共,可就憑五妹妹平日和我的關系,將來她要是出息了,看得上我才怪。再者,我日後在婆家立身做人,靠的是自己,我又不缺吃少喝,他家哪個敢低看我?姐妹在精不在多,我只要和二姐姐多多來往,就夠我在婆家抖威風的了。”

說得肅柔失笑,“嗣王不是宗室王爵,到底不一樣,你也別瞧著我一個,大家都好,你的根基才穩。”

綿綿根本不管那些,她只好奇肅柔和嗣王的相處,纏著肅柔問:“二姐姐,嗣王對你很好吧?你同他在一起高興嗎?是不是什麽都不用操心,覺得終於有個人能讓你依靠了?”

肅柔被她問得不好意思,只管敷衍著,“你不必眼熱我,我那是學裏家裏兩頭跑,才勞煩人家送我的。等伯爵府納征請期了,伯爵公子自然也來看你,到時候你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說笑間到了小徑的岔路口,兩個人話了別,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了。

肅柔回到千堆雪,今日一整天不光身上累,心也累得很,便讓結綠預備了香湯,洗漱過後早早上床歇著了。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又回到夜市上閑逛的時候,還是吃那旋炙豬皮肉,還是粘了滿嘴的醬,結果赫連頌竟湊過來要嘬她,嚇得她霍地坐了起來,心頭狂跳不止。

正在書案前熄香的蕉月唬了一跳,上前道:“小娘子怎麽了?做夢了麽?”

肅柔有些回不過神來,見蕉月在內寢,撫著額頭問:“什麽時辰了?”

蕉月笑道:“小娘子才剛睡下去一盞茶工夫,難道睡迷了嗎?”

肅柔哦了聲,怏怏躺回枕頭上,愣了半晌捧住臉頰,懊惱自己怎麽會做這樣的夢,難道和赫連頌相處得多了,自己也糊塗起來了?

後來再睡,還有些忐忑,這一晚上邪夢繚繞,及到第二日早上起來都頭重腳輕,好在今日不用去了園,昨日和貴女們商定,如今女學已經平穩度過了最開始一段時期,往後可以一日隔一日地來習學,一則大家總有私事要忙,二則自己也要籌備九月的大婚事宜了。

姊妹間有陣子沒能在一處消閑,今日正好,早上大家過歲華園請了安,可以聚在後廊上點茶聊天。

眾人很關心寄柔眼下的心情,都縮手縮腳,不敢觸到她的傷心處。寄柔自己也覺察了,氣惱道:“你們做什麽?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其實有什麽可憐的,這還沒成親呢,大有可轉圜的余地。退一萬步說,就算成了親又怎麽樣,還可以和離再嫁,怎麽弄得我成了寡婦模樣,你們這麽避諱著,愈發傷我的心了。”

大家面面相覷,話雖這樣說,遇上了這種倒黴的事,終究是大不幸。

肅柔牽了她坐下,和聲道:“確實沒什麽可擔心的,至多不過被耽誤上兩個月,過後自有合適的人家再來提親。咱們家好就好在不像那些迂腐人家,聘出去的女兒就不管不顧了。有祖母和伯父伯母為你把持著,這件事早晚能夠妥善解決的。”

姐妹們都附和,慢慢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可肅柔瞧得出來,寄柔雖嘴上坦然,心裏到底有些不痛快,姐姐妹妹都許了人家,只有自己遇上這麽不靠譜的郎子,細想之下哪能不自慚形穢。

這時門上一陣喧鬧,前面的婆子女使都跑動起來,大家站起身看,先春過來回話,說申大娘子回來了。綿綿頓時蹦起來,提起裙裾就往院門上跑,大家也隨祖母迎到廊下。不多會兒馮嬤嬤引了個打扮華貴的婦人進來,肅柔對這位姑母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姑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閣,跟隨郎子上外埠做生意,婚後極少回上京。上回相見,還是她七歲那年,現在要是在街市上遇見,怕是真的不能相認了。

元氏和淩氏也帶著媳婦從院子裏趕過來,姑嫂相見,先客氣地寒暄了一通,然後相攜到了太夫人面前。

申夫人見到母親,頓時熱淚盈眶,上前叫了聲阿娘便跪了下來。

太夫人忙伸手攙扶,哽咽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捧著臉仔細打量,總是沒有消瘦,氣色也很好就放心了。

外面悶熱得厲害,大家挪進了花廳裏,太夫人指派底下孫輩的孩子來給姑母請安。一排五個女孩兒盈盈福拜下去,申夫人連連說好,一個個望過去,感慨著:“幾年未見,都長成大姑娘了。”說罷望住肅柔,牽著手道,“這是二娘不是?阿彌陀佛,沒想到竟還有相見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