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陳詞回到原處,沙弗萊和陳念已經進去帳篷,傅天河正在外面等著他。

兩人同樣也一前一後地鉆進帳篷,沙弗萊啟動能量爐,陳念將手套摘下來,雙手貼在爐邊取暖。

沙弗萊從包裏摸出個小罐子,扔給陳念。

“什麽?”陳念接過來,放在鼻子下一聞,兩眼立刻發光。

“你竟然還帶了這個!”

沙弗萊:“少喝點,暖和暖和就行,你現在的身體還不適合喝太多。”

陳念二話不說,擰開小瓶子的蓋,揚頭灌了一口,是高度數的烈性酒,夠勁兒。

傅天河拿出速食食品,開始煮飯。

眼前的情況喚醒了他的肌肉記憶,和九月共同旅行的時候,也都是他負責解決吃喝問題。

陳念挪了挪身子,坐到陳詞旁邊,悄聲問:“哥,你有沒有覺得,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陳詞點了下頭。

這種奇特感覺是他親眼見到月光時起,就從心底悄無聲息冒出的。

很難用語言具體形容,非要說的話,就是嗶剝作響的柴火上騰起的火苗,舔舐著柔嫩的心底,灼痛之中又帶著受虐般的溫暖。

明明周圍冷得能把人凍成冰雕。

陳詞本以為是目標終於實現的釋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慢慢意識到並非如此。

如果是釋然或欣喜,應該很快就會消退,但那感覺卻始終留存在他心底,反倒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陳詞:“可能因為這裏曾是我們的家。”

陳念嘆息道:“既然是家,那就快點把門打開吧,把自己人關在外面又是什麽道理?”

而另一邊,沙弗萊也在和傅天河交談,主要是詢問傅天河的眼睛感覺如何,畢竟這裏溫度太低,眼球上沒有溫度感受器,無法感知到冷熱,但眼眶就不一樣了。

“還行吧。”傅天河擡手摸了摸,指尖觸碰到柔軟的眼罩,九月還專門為他加厚了,“有點冷,但不礙事。”

沙弗萊放下心來,他把攜帶的酒也分給傅天河一瓶:“喝點兒?”

“我酒量一般。”傅天河笑道,把酒瓶接過來。

沙弗萊:“沒事,我也不太能喝,主要是暖暖身子。”

四人在帳篷裏休息了三個小時,吃飽喝足,身體完全暖和過來,更是恢復了體力。

此處在極圈附近,趁著天還沒黑,他們決定再趕上一段的路。

收拾好背包,四人繼續按照原先的隊列前行,傅天河作為斷後的人,只需要踩著腳印走就行,也就沒那麽專心致志。

他的前面是陳詞,少年的背影落在眼中,傅天河總是控制不住地關注細枝末節,九月幾縷發梢從帽子裏露出,被雪染白。

腳底猛然踩空的瞬間,傅天河即刻反應過來,他將全身重量轉移到上半身,向前一撲,同時踩空的那只腳膝蓋彎曲——

陳詞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變故突生,他回身抓住傅天河的手腕,將Alpha奮力向自己這邊拉扯。

雙方共同努力之下,傅天河總算沒有直接掉到那突然出現在他腳下的冰洞裏,只是鞋尖稍微沾了點水。

然而下一秒,一張巨口從水面冒出,直接咬向傅天河的腳!

“小心!”陳念驚聲叫道。

傅天河當即就地一滾,雖然姿態有點狼狽,好歹把自己的腳成功拯救了。

那東西上半身竄出洞口,利齒咬合發出哢噠悶響,就連空氣都被震動,如果是人類的肢體,絕對會連骨頭都直接斷掉!

奈何明明就要到嘴裏的食物擦著身體掠過,只讓它咬到了一嘴冰冷的空氣。

陳詞終於看清那是一只雄性海獅,它早就蟄伏在冰面之下,興許已經跟了他們很久了,眼下瞅準了隊伍中的最後一個人下手。

三個有精神力的人,誰都沒有額外關注腳底。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有厚厚的冰層和凍土阻隔,根本不用擔心危險發生,還不如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探測月光外壁上。

也就導致了這場意外的發生。

海豹的前胸處明顯覆著金屬,這些倒鉤如同鳥爪,將它龐大笨重的身體短暫固定在冰壁。

陳念面色一凜,在他的認知中,只有海洋生物才會機械化,而海獅不是哺乳動物嗎?

又怎麽會出現原初的症狀?

說時遲那時快,沙弗萊的登山棍揮了過來,破空聲淩厲,似輕薄冰綢被生生扯爛,雪花被斬斷為兩瓣——

這一下子重重打在了海獅頭頂,只聽它發出吃痛的淒厲嚎叫。

似乎也知道自己形單影只,很難是四個人的對手,海獅胸前的抓手松開,它迅速縮回冰洞之中,轉眼沉入水面,只留下一串不甘的氣泡。

“怎麽樣?”沙弗萊問。

“沒事兒。”傅天河從地上爬起,他剛剛差點掉進冰洞的是右腳,事情發生在他右側的視野盲區,沒能在第一時間看得清楚,“那是個什麽動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