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陳念活了十八年,還是頭一回離開辰砂,身邊的一切雖說沒什麽特別的,但一想到自己正在其他信標上,就忍不住激動。

他翹著腳躺在床上,和姜岱聊天,聽到浴室的門被打開,沙弗萊洗漱完畢,走了出來。

沙弗萊腰間圍著浴巾,顯然他沒有太認真的擦拭身體,皮膚上還覆著層淡淡的水跡,鉑金色的短發吹幹了,軟軟搭在額頭,低垂著眼時簡直可以用溫順來形容。

明明已經是再熟悉不過的樣子,每次看到仍讓陳念移不開眼。

這對從前極度需要新鮮感的陳念來說,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陳念放下終端,在沙弗萊坐到床邊之時,雙手自然而然地攬住Alpha的肩膀,側臉和Alpha的脖頸相蹭。

這麽早就休息,實在有點太浪費今晚的時間了。

他正乘坐在一葉小舟上,隨著激蕩的河水上下起伏,波浪時而急促地將小舟高高推起,又重重地落下,濺起的水花流入舟中,弄濕衣衫。

時而輕柔遲緩,讓劇烈的心跳和呼吸獲得片刻緩和的余地。

陳念摸不清那河水流淌的規律,有時候突如其來的顛簸,會讓他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更加用力地抱緊沙弗萊。

同樣他突然緊繃起來的身體,也會給正在掌舵的Alpha制造一點的麻煩,加重呼吸。

陳念的指尖卷起沙弗萊的一縷金發,聲音隨著水波有些斷斷續續:“你猜,我哥和傅天河現在會做什麽?”

“嗯?”沙弗萊顯然不太適應陳念在這個時候提到別人,相較起來,他的臉皮還是比較薄。

陳念故意道:“你的未婚妻,現在正和別的Alpha躺在同一張床上呢。”

沙弗萊過了兩秒鐘,回答道:“可我現在不也是在偷腥嗎?”

陳念悶悶地笑了,沙弗萊的薄唇蹭過他的後頸,標記時留下的牙印早就消失不見,但信息素已然融進他們彼此的血液當中。

那半透明的紋身,正隨著時間的推移,染上更加糜艷的緋色。

一墻之隔,浴室的水聲終於停了。

傅天河走出來,就看到陳詞正坐在床邊,少年只是安靜望著窗外,琥珀色的眼眸沉靜,不知在想些什麽。

聽到傅天河出來,陳詞眼睫微微顫動一下,朝他看來。

傅天河才剛洗過澡,又把眼罩給戴上了,他真的很不習慣讓空洞的眼眶直接暴露在空氣當中。

傅天河在陳詞身旁坐下,Omega少年擡起手,繞到他的腦後,指尖將系在一起的帶子解開。

傅天河下意識地閉上眼,感受到眼罩被陳詞摘了下來。

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在他的眼皮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凹陷著按下去。

“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好。”

傅天河睜開眼,眼底的狀況展露在陳詞眼前。

曾經的傷口全都愈合得差不多了,陳詞無從窺見傅天河身體內部的情況,既然Ashes能夠從眼部刺出,就表明著它其實也侵占了大腦。

傅天河的思維和軀體功能直到現在還沒受到影響,都已經是不幸當中的萬幸。

陳詞湊上去,輕輕吻在那空空的眼眶處。

傅天河的手稍微挪動,按在了陳詞放在床邊的手上。

陳詞。他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一個光是念出來,就會感到冷靜沉穩的名字,很適合九月。

過了許久,陳詞退開。

“接下來我們要和陳念沙弗萊一起,很多事情可能不是很方便,今天多弄一些,可以嗎?”

傅天河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

他只是擔心九月的身體會承受不了,他就像個不知饜足的貪婪怪物,汲取著少年的甘露,不肯放過哪怕一滴。

不過他同樣也會予以回報。

這是一個足夠醉人的夜晚。

暗夜中肆意綻放的晚香玉,被清甜甘醇的雪莉酒澆灌。

而流淌琥珀包裹著的潔白花枝,則定格在這一瞬,留下永恒的美。

翌日清早,四人洗漱完畢到客廳匯合,相較於其他三人的精神飽滿,陳詞無精打采,準確來說,是有點虛。

傅天河忍不住內疚,昨天他確實把九月榨得有點過分了。

主要是單純依靠接吻的抑制效果,其實不算太好,如果在外面發生意外情況,九月就只能把血給他。

傅天河不想讓九月在冰天雪地中有任何受傷的可能,太低的溫度不利於傷口的恢復,還很有可能凍傷留疤。

所以昨晚他就……咳咳。

沙弗萊展開虛擬屏,由衛星拍攝的畫面十分高清,只見信標的殘骸如同一只死去已久的巨型野獸,沉默地蟄伏在白皚冰原之上,同樣也被成片成片的白雪覆蓋,徹底融為一體。

滿眼都是單調至極的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個坐標點就是月光所在的位置,就算有著高清衛星圖也不太好辨認。

“那邊的天氣狀況不是特別好,我們先過去看看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