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發表(第2/4頁)

“你到底是看了什麽電影能哭成這樣?”張暢端來一盆泡著勺子的涼水。

許珝把手裏的勺子扔進盆裏,又從裏面拿出一個換了只眼睛繼續敷,冰久了眼皮的腫脹感好了不少,就是一時看不清東西得緩緩。

“一部特別感人的電影。”許珝向後靠進椅背,在張暢面前胡編亂造。

昨天在祁硯旌面前哭得多得勁,現在就有多害臊,他說什麽也不願意再跟張暢說一遍,重溫這股尷尬。

所以在被張暢質問為什麽眼睛會腫時,許珝隨口編了個看電影看哭的理由,沒想到好奇寶寶張暢非要追根究底問出到底是哪部。

“你這不廢話嗎?”張暢在他身邊坐下,“你就跟我說說嘛,我也好想看,我都很久沒有大哭一場了,內毒都排不出去。”

許珝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開口:“是一部關於動物和人的,一個人養了一只小狗,小狗每天都會去接自己主人下班。後來主人忽然得病死了,小狗不懂這些,依舊每天都在火車站台等自己的主人,但它不知道主人永遠不會回來了。”

許珝視線清明了,立刻又開始復習劇本分鏡,頭也不擡對張暢說:“就這麽個故事,你喜歡就找來看吧。”

張暢愣愣地看著他,目光呆滯。

許珝一哽:“沒看過?”

“……我應該要看過嗎?”

“挺好看的,”許珝笑起來,“你看的時候記得備紙巾。”

“好……”

張暢知道今晚的戲很重要,許珝現在一門心思撲在劇本上,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只能閉嘴坐在邊上,掏出手機開始搜索。

晚上的戲是夜景加雨景,拍攝難度大,劇組從白天就開始搭景,光替一遍遍試走位。

許珝怎麽都不好意思一直呆在酒店卡點過去,等眼睛腫消得差不多了,匆匆換了衣服就去片場。

今天風也很大,是一定會下雨的天氣,只是不知道怎麽的一直落不下來。

閆崇平和祁硯旌已經到了好一會兒,許珝加快腳步。

今天的戲非常重要,可以說是整部電影高|潮的開端,前段時間拍的內容,都是在為這之後的劇情埋伏筆做鋪墊。

所以即便是許珝的主戲,祁硯旌沒有戲份,也一定要到場觀看。

“劇本看得怎麽樣了?”閆崇平問。

許珝在他身邊坐下:“走位和分鏡全都背好了。”

“嗯,”閆崇平點頭,“你台詞功底最紮實,但這場沒有台詞,除了動作以外全是內心戲,而且是完全脫離現實的內容,一定要好好體會。”

他看著許珝的眼睛:“你是壞人嗎?”

許珝回視,抿了抿唇:“我不認為。”

“這就對了,”閆崇平握了握拳,目光銳利:“不止現在,程小霧一直到最後,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他活得很努力很辛苦,雖然總是痛苦,但也短暫的幸福過,他一直有不曾磨滅的良知,但這個恰恰也是他最深處痛苦的來源。”

“他是個好人,他想做個好人,但他今晚是去殺人的。”

閆崇平直勾勾盯著許珝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是去殺人的。”

許珝心臟顫了顫。

“且這場行動不是突然起意,是你經過長達一個多月的精心準備,每一個的步驟都在按照你希望的方向發展,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刻在你腦子裏。”

“所以你需要很冷靜,你的行動你的出刀都要冷靜且穩定,但當刀真正刺進那個人身體時,你內心是有劇烈震動的,為了壓下這種震動,你要反復出手,一次又一次,直到確保那個人沒有任何活下來的可能。”

“每落刀一次,你的痛苦就多一分。為什麽?因為你不想殺人,因為那個人是親叔叔,但他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在你很小的時候,他侵///犯過你很多次,成了你畢生抹不去的噩夢。可東窗事發後這種人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關了幾年就被放出來,還找到了你。”

“你好不容易遠離家鄉和同樣為孤兒的弟弟一起生活,可弟弟也遇到了這樣的噩夢,甚至傷害弟弟的人還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你會怎麽做?——殺掉一個,嫁禍給另一個。如果侵///犯男童不能被定為強////奸////罪,只能當做故意傷人可有可無關上幾年,那故/意/殺/人,是可以判死刑的。”

“如果世界不能保護你,你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也保護弟弟。”

說完這一大段話,閆崇平往後仰了仰,和許珝拉開些距離:“怎麽樣,有把握嗎?”

故事過於殘酷,無論許珝把劇本看過多少遍,背得多滾瓜爛熟,再聽到閆崇平這種絲毫不加遮掩的講解,內心依舊翻湧無比。

他十指收緊,深呼吸兩下,重重點了點頭:“我會盡全力。”

“好,”閆崇拿起水杯拍拍他的肩:“不要緊張,仔細醞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