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第一次是意外, 第二次是沖動或者隨意的決定,那這一次就算是默契而協調的合作。

平心而論賀年活挺不錯,盡管自己沒有其他比較對象, 但對方不心急,也太照顧他,除了腰軟得直不起來,其他地方倒沒多少不適。

嚴銳之把臉都埋在枕頭裏, 柔軟漆黑的頭發散亂地鋪在枕巾上, 露出一個不太想搭理人的後腦勺。

薄被蓋到腰, 他的脖子以上幹幹凈凈,整片背就多了不少或濃或淡的痕跡。

“嚴總。”賀年叫他, 身子也微微壓下來,“我給您拿了杯水。”

叫一聲不應,賀年又湊過來問了一句。

嚴銳之皺著眉翻過身, 但人還躺著, 一副不想動的模樣。

他不願起身, 剛偏過頭, 發現賀年遞過來的水杯上居然還插了根吸管。

而看著人,臉上只差把任勞任怨四個字寫上去了。

他看了賀年一眼,後者就已經把吸管貼在了他的嘴唇上。

嚴銳之向來獨立, 從昨天生病起,許久沒體會過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感受,但並不排斥,順著吸管喝了兩口。

上床的時候交流不多, 可畢竟是在自己家, 被弄得忍不住時, 嚴銳之也不會壓抑自己的聲音。

幹澀的喉嚨終於被滋潤, 嚴銳之睫毛動了動:“以後不用……天天叫敬稱。”

他略有羞恥地想,平日裏溝通不覺得,可在床上賀年左一個“您”右一個“嚴總”,有些時候聽著多少有點讓人臉紅。

“可是……”賀年微微睜大了眼睛,“我也沒有別的稱呼了呀。”

他這句話問得理所應當,偏偏賀年現在還沒穿上衣服,胸前好幾道抓痕,又長又顯眼。

嚴銳之別過眼,不看對方裸露出的那一片胸腹,假裝不知道那幾條跟自己有關。

想想也是,他又不能叫別的。

“……隨便你。”嚴銳之剛想翻身回去,腰上的一點酸軟讓他不得不停下動作,嘶了一聲。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賀年關切道,“我給您揉揉?”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這的確是個好提議。

嚴銳之抿著唇應了,對方的手就覆了上來。

他的動作很輕柔,嚴銳之伏在柔軟的床墊上,微閉著眼睛。

“行了。”感覺好了一些,他動了動手指,“我去洗澡。”

這次他沒要賀年扶著,自己走進浴室。

關門的時候他微微頓住腳步,又回過頭看著賀年:“你……”

“我知道,”賀年善解人意地朝他露出個笑容,“那我睡您隔壁那間行麽?”

“隨便。”嚴銳之松了一口氣,這才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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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進行了體力消耗,嚴銳之這一晚也睡得很好。

他不再做那些光怪陸離的夢,甚至連向來標準的生物鐘都錯過了,幾乎快要睡到中午。

醒來的時候他看著時間都覺得神奇,沒想到十年來還有睡得如此安穩的時刻。

不過沒等他感慨,就聽見客廳隱隱約約傳來一點什麽聲響。

他這才想起來,賀年說了這兩天待在他這兒,現在估計是已經起來了。

他好像在跟什麽人說話,因為門關著,聽不太清。

而在一墻之隔的客廳,賀年正咬著筆,正跟人開著視頻。

視頻裏的男孩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一邊說話還一邊打哈欠:“年哥……為什麽,這麽早拖著我、我講題……”

“你不要你哥給你找的家教有什麽辦法。”賀年轉著筆說。

“那是因為別人講的我都聽不懂,你一講我就懂了……”男孩兒不解,“而且有一次你不是還來我家拍過照嗎?哦,還有一次,你在吃飯,那時候你還說,讓我有問題都隨時問你。”

賀年咳嗽兩下,不想承認這兩次一次是為了朋友圈擺拍一次是正在跟嚴銳之吃飯,清清嗓說:“但現在不行了,快快,以後你把不會的題攢著,我有空了自然會呼叫你,比如現在這樣。”

“為什麽啊?”

“哪有什麽為什麽,”賀年一臉正直,“我爸最近有要事囑咐我幹。”

“可是周五我跟我哥哥去你家吃飯,賀伯伯說你整天正事不幹——”

“你才正事不幹呢!”賀年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低聲反駁,“我可是在幹大事!”

“哦——”男孩兒拉長了聲音,說什麽就信什麽,似懂非懂地感嘆。

“快問快問,有什麽不懂的題嗎?年哥限時解答!再晚一點就掛了!”賀年一副傳丨銷的語氣,畢竟他還是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的,不然也不會昨天在給溫淮發完微信以後,現在又擔心小路不會做題,特地打過來。

只是謊太難圓,要是小路再在什麽時候彈消息過來說不定就會暴露,賀年也只能趁著嚴銳之還沒醒爭分奪秒給他講講。

小路還是太困:“可是我現在好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