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3頁)

唐煙煙傻眼中,還沒回過神。

陸雨歇薄唇微啟:“我——走了。”

時間流逝,許久過去,唐煙煙試探地翻了頁畫冊,然後猛地擡頭看傀儡人。

傀儡人面無表情毫無反應,這是真的走了?

唐煙煙拾起一顆杏仁,本想往“陸雨歇”臉上砸,又覺得這麽英俊的臉蛋,是杏仁不配!便撇了撇嘴,朝他胸膛扔去。

***

魔宮。朝天闕立在煉化池旁,滿臉陰騭。

盯著那抹始終未被吞噬的魂魄,朝天闕冷笑:“你何必再做無謂的抵抗?待天地重塑,世間濃郁靈氣復蘇,豈不是更好?”

但無論他是勸是罵,那團黑霧始終毫無反應。

朝天闕眼中盡是狠戾,他倏地伸出手,整座宮殿裏的魔衛在瞬間化為一絲絲黑霧。

有的魔衛甚至來不及露出痛苦之色,便神魂俱滅。

黑霧源源不斷地渡入煉化池,中心魂魄仿佛再承受不住痛苦,猛地劇烈顫栗。

朝天闕嘴角劃過一絲獰笑:“本尊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黑袍拽地,朝天闕拂袖轉身,步履緩慢地消失在地宮。

血池裏,黑霧蜷縮著,它累了,它好想將所有的惡與欲都吞咽下腹,包括朝天闕,包括這肮臟的世界,包括這腐朽的天與地。

可是——它好像答應過誰,要撐住的。

但那人究竟是誰?它答應的人是誰呢?為什麽想不起來了呢?

既然想不起來,所以要不要就這麽算了?幹脆當承諾不存在?

真的好疼,它的神識總是被無數只惡爪撕碎,每次它還來不及拼湊完整,便又被更猛的颶風撕得粉碎。

周而復始,終而復始,受不住。

它真的受不住了。

僅存的意識像駭浪中的一葉小小孤舟,它自暴自棄地在海中沉浮。

風雨愈演愈烈,它有感覺,要結束了。

等它被湮沒,苦痛就會徹底消失。

真好。

它微笑著想。

寂靜中,它察覺到腳步聲漸近,很輕,不是朝天闕。

雖然不太想睜開眼,但它還是撐起最後的氣力,奄奄一息地仰頭望過去。

那是個女子。

她身形纖細,腰肢不盈一握,著水綠色長裙。

內雙的杏眼,圓溜溜,柳葉眉、挺俏鼻、桃粉唇。

挺好看的,它覺得,這應該是它喜歡的姑娘類型。

漂亮之余,她的臉仿佛又很熟悉。

它不禁蹙眉,難道他們認識嗎?

刹那間,天旋地轉,海水倒流。

它努力掙紮著不被欲望湮沒,它得想想,先想清楚她是誰。

它和她是不是認識很久了?

它和她是不是存在著某種親密的聯系?

為什麽看到她,它內心瀕死的意識突然活了過來,耳畔甚至有聲音不停在叫囂,撐住,如果撐不住,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它的心猛地一震,美好記憶隨之洶湧襲來。

枯萎的綠芽仿佛在此刻獲得陽光與水,它迅速生長,重獲了能量與勇氣……

唐煙煙蹲在血池邊,低眉望著那團黑霧。

仙魔兩域紛爭已進入白日化,左護法孫鰲與魔域九位堂主率兵抵禦,各地戰火不斷。

就連張毛子他們,都接收到了命令,隨時上陣。

唐煙煙不免有些唏噓。

為什麽朝天闕的一己之私,要犧牲那麽多無辜的生命?

臨走前,唐煙煙仔細背下地宮地形,又把煉化池禁錮魂魄的陣法默記在心底。

對那團黑霧笑了笑,唐煙煙不再遲疑地轉身。

***

夜濃如墨。

唐煙煙將地宮地圖和陣法默畫出來,遞給傀儡人陸雨歇。

近日仙域頻頻挑起事端,吸引走魔域大半注意力,嵬驛州中,除坐鎮魔宮的朝天闕,並沒多少得力幹將。

相應的,陸雨歇出現在唐煙煙面前的次數越發頻繁,也更肆無忌憚。

陸雨歇低眉琢磨陣法。

他毫無表情的臉很難讓人猜測到進度。

唐煙煙忍了忍,小聲問:“怎樣?”

陸雨歇回:“我——再看看。”

唐煙煙安靜片刻:“仙域近日似乎一直都占據優勢?”

陸雨歇淡淡嗯了聲。

唐煙煙托著腮,無聊地在周圍看來看去,最後目光落定在陸雨歇臉上。

燈下看美人,果然美上加美。

唐煙煙不得不承認,哪怕21世紀男明星各有各的英俊,也沒有此刻燈下的陸雨歇動人。

他的美不止是皮囊,更是從骨子裏散發出的清冷矜傲。

高嶺之花什麽的,好像是能激發出人潛在的勝負欲呢!

她想看他跌落神壇,想看他是否自願為誰卸去滿身傲骨與自尊,甚至卑微地沉淪……

陸雨歇忽地擡眸:“我——教你——破陣。”

唐煙煙心虛地愣了下,頷首:“難度高嗎?咳咳,我在這方面不太行。”

陸雨歇:“你過來,坐——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