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第2/4頁)
整個早晨,唐煙煙都很不舒服,她終於忍無可忍地放下湯匙,問棋玉:“你到底想說什麽?你再不說,你沒憋瘋,我都要瘋了。”
棋玉愣住,他臊紅了臉:“你怎麽知道我有話想對你說?”
唐煙煙一臉無語:“大哥,你不知道你一直在看我嗎?”
棋玉:……
“煙煙,你、你可不可以要再喜歡陸雨歇?”猛地鼓起勇氣,棋玉細聲說,“他不值得。”
氣氛略沉默,唐煙煙沒有看棋玉,她重新拾起湯匙,語氣很淡:“棋玉,你了解我多少?又了解他多少?很多事情,不是光憑別人一張嘴就能道明。”
棋玉難堪地別過視線,仍堅持己見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要傷害自己的地步,那就不值得,該放棄。”
唐煙煙忽地輕笑,面露調侃:“棋玉,你沒喜歡過哪家姑娘吧?”
棋玉噎住,他呆呆看向眼前女子。
未施粉黛的小臉瑩白素凈,晨光熹微下,她像他精心培育的那株含苞欲放的昂貴牡丹。
她是嬌氣的。
應該被護在羽翼下,杜絕任何的風吹雨打。
唐煙煙喝了口粥,神采奕奕道:“不過你說得也對,我可不會為他傷害我自己,但彼此犧牲是不可避免的,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自我,畢竟他以前,”聲音驀地低沉,唐煙煙喃喃說,“他從來沒有要求我為他放棄做自己……”
喝粥的動作戛然頓住,低眉看著碗裏碧綠的青菜碎,唐煙煙睫毛顫了顫,心臟仿佛被什麽用力撞了下。
陸雨歇並沒有因為外界危險,便斬斷她雙翼,讓她躲藏在他為她築起的安全巢穴裏。
他給了她自由。
自由當然有代價。
唐煙煙突然間好似想通很多事情,她起身對棋玉道:“我等會兒再吃,你吃你的吧。”
回到臥房,唐煙煙撥弄著養在屋中的人參榕盆景。
如果在當時的情況下,陸雨歇對她說:煙煙,你可以為我委屈一段時間嗎?哪兒都不要去,什麽人都不要接觸,乖乖先等危機度過,然後我們再好好的好嗎?
她會怎麽回答?答應?還是拒絕?
唐煙煙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會很不開心。
怎麽選都不開心。
所以,陸雨歇沒有把選擇權交給她。
朝陽沿著建築往上攀升,棋玉怔怔獨坐餐桌前。
唐煙煙的話,他似懂非懂。
但有點他明白了,她不同於大多數的凡塵女子,她不屑於當誰嬌氣的牡丹花,也不懼隨時到來的強風暴雨。
他和她,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滄瀾境七夕節目豐富,譬如“穿針乞巧”“喜蛛應巧”“搭香橋”,還有歷久不衰的博弈贏彩頭等。
盞盞燈火下,唐煙煙同棋玉順著悠揚琴音,來到紅綢鋪就的琴台下。
此處是殷巷樓為慶七夕佳節,而特地舉辦的撫琴得彩頭大賽。
彩頭是一雙精巧漂亮到極致的繡花鞋。
滄瀾境雖禁止使用修為,但不代表百姓們當真平凡普通。
這雙繡花鞋便注入了靈力,可根據雙足調整尺寸。
整條街,圍堵在此處的人最多。
因為參賽的只能是男子。
會撫琴的男子,自然是美男子咯!
“台上這位公子彈奏的是《相思曲》。”棋玉笑著同唐煙煙說。
“是嗎?”唐煙煙握著糖人兒,給棋玉比了個贊,慫恿道,“你這麽懂,肯定會撫琴吧!要不你去試試?說不定還能贏得彩頭繡花鞋呢!留著送給以後的心愛姑娘呀!”
“我……”棋玉羞澀地低頭,頷首說,“我琴藝不精,但我、我願意為她試試。”
琴台青衣公子一曲畢,台下響起無數喝彩聲。
待有人問還有誰願意挑戰時,唐煙煙立即舉手,她興奮地朝棋玉指:“這裏這裏。”
棋玉靦腆地望著唐煙煙笑,然後越過人群,脊背挺直地步入高台。
棋玉常穿的白袍已換成淺藍色,落座瑤琴旁,他雙臂微擡,露出白皙秀氣的手。
指尖輕撥琴弦,錚地一聲,悠揚曲調傾瀉而出。
他勾撫琴弦的手時而飛快滑動,時而緩慢婉轉,如綿綿細雨打落芭蕉,余音繞梁……
琴聲落,四周沉寂。
棋玉起身。
眾人仿佛才反應過來,掌聲如雷。
棋玉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那抹嫣紅身上。
待看到突然出現在唐煙煙身後的那道身影時,棋玉驀地僵住。
陸雨歇同宋怡然站在人群外圍,聽到熱烈喝彩聲,宋怡然驕傲地咕噥道:“是不錯,不過師父你撫琴才是真正的超凡脫俗呢!”
說著,宋怡然不經意望向琴台上的男子,然後愣住。
那上面的人怎會是……
宋怡然下意識尋找唐煙煙的身影。
附近幾位群眾聽到宋怡然吹捧自家師父,調笑道:“小姑娘,那你讓你師父上台啊!也好讓咱們見識見識所謂的超凡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