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第2/3頁)

陸雨歇輕輕摁住唐煙煙的肩,微笑說:“煙煙,你傷勢未愈,在仙樓裏乖乖等我。”

語罷,人已不見蹤影。

唐煙煙:?????

好吧!陸大寶現在真是出息了!居然敢跟她玩瞬移玩失蹤?

此刻,另一邊的七星宗九曲閣林園內,陸雨歇立在結界外,踟躕片刻,終是下定決心,他揮手拂開禁制,步入園中。

園中種有三顆果樹,樹上掛著葡萄般大小的果子,有青有黃,黃的已經成熟。

此靈果名喚“黃玉”,乃七星宗章山道人所培育。“黃玉”嬌氣,章山道人付出極大心血精力,才培育出區區三株黃玉樹。

先前試劍大會,只有陸雨歇桌上擺著一盤黃玉果,旁的修士桌上並沒有。

但煙煙粗心慣了,想必壓根沒察覺。

陸雨歇對章山道人的秉性素有耳聞,章山道人固執孤僻,對“黃玉”寶貝得很,曾有修士用上等仙器欲換黃玉,卻被章山道人拒之門外。

事實上,陸雨歇並沒有信心能讓章山道人把黃玉“賣”給他。

那夜偷走百枚黃玉,已非君子之舉,今日怕不是百枚靈果就能交差的了。

陸雨歇愧疚地望著滿樹黃玉,愧疚地迅速摘下十幾顆。

也罷,摘完黃玉後,他會留下紙鶴,向章山道人言明他的“罪過”。

這般想著,陸雨歇腦海中的心虛褪去些許,他手頭動作更快了些。

手中匣子堪堪裝到二分之一時,陸雨歇耳畔忽然傳來一道怒吼暴喝:“好你個貪得無厭的飛賊,上次不夠,這次又來偷老夫的寶貝黃玉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陸雨歇:……

此時,他才察覺黃玉樹上早已刻下一抹章山道人的微弱靈息。

然而陸雨歇先前並未發現。

他不是不能發現,只是沒有發現。

就像他現在不是逃不掉,只是沒有逃。

陸雨歇呆站原地,直至精瘦的章山道人掄著兩把鐵錘,氣勢洶洶而來。

章山道人趕到果園,周身挾裹著滔天怒意,可在看到仙尊陸雨歇的刹那,他怔住了,他不可置信了:“仙、仙尊?那賊人怎會是你?”

陸雨歇:……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是我。

兩人面面相覷。

氣氛迷之尷尬。

陸雨歇許久才找回喪失的語言表達能力,他耳根脹紅,面上卻未顯露出絲毫慌亂緊張,甚至在章山道人看來,他是極冷靜地在說話:“我準備留下紙鶴,向章山道人請罪。”

章山道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他扔下兩把鐵錘,拂袖道:“仙尊若想要黃玉,大可與老夫說道,怎的偏要擅自闖進來?”

陸雨歇無言以對。

章山道人仍是不滿,低聲埋怨道:“上次也沒見仙尊留下傳訊紙鶴。”

陸雨歇:……

陸雨歇捧著裝有黃玉的匣子,仿佛千鈞重。

可縱是他滿心窘迫,面上亦是毫無波瀾。

章山道人看得有些來氣,誰偷他的黃玉他都能把對方罵得一聲都不敢吭,但仙尊陸雨歇這千萬哉保仙域太平,只要身在仙域,便受過他照拂,章山道人也不好不給他臉面。神色幾經變幻,最後章山道人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知仙尊從不是重欲之人,豈會在意老夫這小小的黃玉?仙尊是為你家小娘子摘的吧?”

陸雨歇脖頸僵硬,在點頭與不點頭之間徘徊。

章山道人已然露出洞悉一切的表情,他搖頭輕嘆,眉目之間染上淡淡傷感:“老夫年年歲歲守著這黃玉,只因小女生前愛極了它,可惜她死後,老夫才成功培育出此等黃玉。既然仙尊家小娘子喜愛,你便摘去吧,再等月余,下批黃玉將要成熟,如若小娘子還喜歡,仙尊便帶她大大方方來摘,大可不必再這麽闖進來。”

陸雨歇思及章山道人的女兒丹鳳仙子,眉頭微蹙,旋即拱手言謝。

頭重腳輕地離去,陸雨歇將要走出果園之時,章山道人在身後喊住他:“稍等,能得仙尊拱手一聲謝,也算老夫榮幸,仙尊怕是還未向旁人這般過吧?既如此,仙尊還是把這匣子裝滿,再帶回去給小娘子吧。”

這地方,陸雨歇是片刻都不想再呆。

他低眉看了眼未裝滿的匣子,又突然生出一種非常荒謬的想法,反正他顏面已丟盡,多留須臾,少留須臾,有什麽區別呢?

於是陸雨歇幽幽地退了回來,繼續“淡定”地摘黃玉。

章山道人坐在旁側,面色溫和,頗有幾分示好結交之意:“老夫近日常聽人提起仙尊,說是仙尊居然動了凡心,對玄英宗一女弟子恩寵有加有求必應,老夫本以為他們多有誇張,畢竟仙尊清冷了數千年,哪能一瞬間便改了性情?結果是老夫偏頗了,這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可不就是一刹那的事嗎?仙尊數千年未動凡心,才更應該對心愛女子呵護百倍,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才是,哈哈,老夫說的極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