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局中人（八）（第3/3頁）

“隊長……”

莊叠低聲問：“在這場夢裏，這種事發生過幾次了？”

淩溯暫時還沒有足夠的能力給出回應。

他聽見莊叠的聲音，本能地想要盡全力醒過來，卻又像是沉在一場黑沉的無邊噩夢裏，最終只有眉峰糾結著蹙起。

他被莊叠抱著的那只手仍然冰涼，手指微微痙攣著，想要找到小卷毛的手。

莊叠腦海裏那一團毛線球，也忽然被這種輕微的觸碰撥拉了兩下，毫無預兆地滾落了一地。

莊叠忽然意識到，相比起其他任何事，他更不想看見淩溯難受，一點都不想。

“我不問了……隊長，這件事不重要，一丁點都不重要。”

莊叠抱住他的肩膀：“你別著急。”

莊叠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又把淩溯往懷裏藏進去。

他看著淩溯額間滲出的大顆冷汗，無師自通地屏息靠近，試探著用雙唇碰了碰。

這又是一個極為陌生的感受——他以前從沒意識到過這個。

那些冰涼鹹澀的液體被一點點吻幹凈後，莊叠觸碰到了屬於淩溯的意識本身。

莊叠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在那一瞬間裏，屬於淩溯的全部情緒像是潮水一樣漫湧而入，溫柔而克制地將他整個擁住。

腳印，數不清的腳印。

每一條路都仿佛走不到盡頭，每一次都像是有走不完的路。

他不清楚那些強烈的、仿佛是一坐倒就再也不想站起來的疲憊的來歷，卻又在下一刻，見到那個影子在一片漆黑裏掙紮著起身，踉蹌著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朝他跑過來。

莊叠下意識收緊手臂。

淩溯的身體在他懷裏輕震，盡力嘗試了幾次，終於睜開眼睛，朝他露出了個笑。

“怎麽樣……”

淩溯擡起手，屈指在小卷毛濕漉漉的眼睫上點了點。

他還累得一點都動不了，完成了這個壯舉，就松了口氣，那只手搖搖晃晃地砸下去。

淩溯朝他眨了眨眼睛，笑著輕聲問：“我就說人工呼吸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