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失而復得(第2/3頁)

反正不是打聽他活得艱不艱辛的。

許釗道:“不是的,怎麽這麽說。”

“我想就是這樣吧。”

林瑾瑜端著酒杯,是真有些茫然,誰打聽他在哪兒?他爸嗎?怎麽可能。王秀的出櫃經歷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爸應該跟王秀父母一樣,甚至恨不得他死了吧。

沒了他這個兒子,他們就可以有新的……林瑾瑜想起張信禮的父母,雖然年紀偏大了,但也不是不可能。失獨家庭再生育不違反計生政策,調養一下,他們也許會重新有個不是同性戀的、期望中的兒子,或者可愛的女兒。

林瑾瑜拿過酒瓶給自己滿上,將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

其實他明白他爸應該做不出來,就算他爸做得出來,媽媽也不會的,但就是不自覺往那方面想。就像青春期的時候,他明白他爸並不真的忽視他,但他仍然在被忽視。

“瑾瑜。”張信禮看著他的神色十分熟悉地黯然下去,適時叫了聲他的名字,道:“你能幫我倒杯酒嗎。”

酒瓶子剛被林瑾瑜薅過去了,桌子很大,人坐太稀疏,他夠不著。情緒會通過聲音互相傳遞的,張信禮的聲音很沉著冷靜,這乍一看似乎非常細枝末節的一小要求打斷了林瑾瑜悶頭奔著消極去了的思緒,沖淡了桌上忽然沉重起來的氛圍。

林瑾瑜回神,答了句“好的”,拿了他轉給自己的酒杯滿上,又原樣放桌上轉回去。

張信禮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示意許釗別說這話題。距離林瑾瑜上次發作已經過去一年了,這一年裏沒人在他面前提過家人,家人也沒再來打擾他的生活,林瑾瑜就一直表現得挺樂觀正常的,他並不想在父母表露出接納他們的意思前再讓林瑾瑜接觸這方面的信息。

“給我也倒一杯,”許釗看懂了,不露聲色也緊跟其後把酒杯推給林瑾瑜,秒站起來大著嗓門道:“來來來,幹。這大喜……大好的日子,咱是專門來開心的,不是來探討操蛋的人生的,過去的都是雲煙,重要的是現在。現在,咱們只為自己。”

不過一秒的時間,他好像又變成了附中那個大大咧咧,沒頭腦的許大釗,林瑾瑜手裏端著酒,也站起來應和道:“是,現在只為自己。”

張信禮也站了起來,透明的酒杯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玻璃聲,生活好似就如這杯裏的液體,無色透明,好似白水,只有嘗的人才知道各中辛酸苦辣嗆。

……

幾斤黃湯下肚之後……

“滿上……滿上……接著滿上……”

林瑾瑜架著許釗,邊叫張信禮起來回去邊亂哄道:“好好好,滿滿滿,給你個空杯子,自己拿著喝。”

許釗實打實喝了許多,開始胡言亂語,拿個空杯子一個人幹杯幹得起勁,林瑾瑜有意收著力,沒喝他那麽多,但那酒度數高,此時也有點頭暈。

不知道後勁大不大。

“我來弄他,”張信禮走過來,從另一邊托著許釗,試圖接手:“你叫代駕。”

林瑾瑜說好,剛要松手,許釗忽然猛地以一種爸爸終於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似的的力度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林瑾瑜:“?”

張信禮想把他手搭自己肩上,結果搭到一半,也被他薅兒子似的薅住了手。

他那架勢就喝醉酒的人慣有的死拽人不放的那種,要多親熱有多親熱,好似倆人是八千年修成的知己。

“別走……別走啊,”許釗一手一個,薅著他倆:“生……生日快樂,我還沒跟你說呢,都是兄弟……禮物……還是要有的……”

他說話非常用力然而又斷斷續續,林瑾瑜被他攥著手,抽都抽不開,安慰道:“是是是,都是兄弟,乖,松開,我們出去回家了。”

“不……不回家,你倆要聽我說,”不知道醉鬼是不是都變特別話癆,許釗死活拽著他倆,要他倆聽他說話:“我好難過……你們真的太不容易了,不容易啊……嗚嗚嗚……”

“都不容易,你先起來,”林瑾瑜以為他在胡言亂語:“地上臟,咱起來了,起來了好不,乖,許大釗。”

張信禮也被許釗拽著,這廝喝醉了之後力氣不小,還老往下滑,都給他倆拽蹲地上了,嘴裏一直念叨說他倆不容易。

許釗反正不聽,林瑾瑜又惱又想笑,整個人大無奈:“他喝醉咋這嘮叨,這麽大人了像小孩一樣。”

“還不都一樣,”張信禮居然護了許釗一句:“你喝醉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林瑾瑜以前喝醉了很可愛,滿大街亂跑,踩人家綠化帶,還讓張信禮提著他……那些往事,張信禮記了很多年。

林瑾瑜記憶裏他倆第一次越界是籃球隊聚餐那次,張信禮記憶裏的第一次越界更早,而且是早得多。

“我有嗎?哪有,”林瑾瑜渾然忘了:“我哪在你面前喝醉過,你別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