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磨合(第3/3頁)

“買怎麽了?”林瑾瑜說:“不就70塊錢嗎,瞧把你小氣得,到底讓不讓我進去啊?”

他說的當然是氣話,林瑾瑜是個情感豐富但又很堅強的人,他總覺得物質上的東西都是小事,唯情感與靈魂至高無上,並且覺得戀人一定跟他想的一樣,可張信禮沒他那麽理想化,家庭讓他在愛人面前多少會自卑。

於是林瑾瑜那句“小氣”一出來,張信禮就徹底不說話了……但也沒讓開。

林瑾瑜等了一會兒,看他表情察覺到了些什麽,心說:不是吧,我就隨便一說,都老夫老夫了,隨便開句玩笑怎麽還這麽敏感。

物質決定意識,只要他們之間那種隱性的、過大的物質條件差距依然存在,張信禮就會一直對這個敏感。

林瑾瑜把東西都換到一只手裏,空著的那只手伸過去想拍拍張信禮的胳膊,同時道:“唉,我隨口說的,你不會這就生氣了吧?”

張信禮還是不說話,林瑾瑜碰他,他躲了一下,林瑾瑜說:“躲什麽,真生氣了啊……至於嗎,那我給你道歉?不是吧寶貝,你也太容易生氣了。”

他完全一副哄小姑娘的心態,張信禮擋了下他第二次伸過來的手,說:“沒生氣,你愛就吃。”說完轉身從門口走客廳去了。

這模樣一看就是生氣了,林瑾瑜腹誹道:得,哪個男人還沒哄過對象呢。

他生理和社會心理層面也都認同自己是男性,沒把自己當傳統刻板印象裏的那種有事只能被哄被遷就的“女性”形象,這會兒看著張信禮的背影,叼著煙道:“我找到工作了才買的,不是亂花錢,寶貝,你搞清楚情況再興師問罪行嗎,我冤枉啊。”

張信禮回頭,問:“叫誰寶貝?”

“你啊,”林瑾瑜沒皮沒臉:“寶貝~”

真夠肉麻的,張信禮可能覺得這稱呼只能男的用來叫自己女朋友,或者老公喊老婆,於是道:“別喊,”他說:“你找什麽工作?”

林瑾瑜道:“喊怎麽了,我樂意,要不你喊我也行,”其實心裏想:靠,真的很肉麻,偶爾喊幾次還行,天天喊肯定雞皮疙瘩直沖天際,他回答說:“夜場當模特。”

張信禮臉上的神色本來已經緩和了些,結果聽他這句話又沉下去了,跟蒙著層烏雲似的:“XX路那條街?”他說:“誰讓你去那的。”

“我有手有腳,怎麽不能去了,”林瑾瑜不明所以:“嘿嘿,我可找到工作了,人事說一萬保底,開心吧。”

張信禮會開心就怪了,他語氣很不好,而且特獨斷專行、斬釘截鐵地道:“明天辭了。”

辭……辭了?不是,你誰……你為什麽這麽說啊,林瑾瑜本來開開心心的,結果那邊兜頭一冷水,好一出熱臉貼冷屁股,他道:“憑什麽,我自己找的活兒,你憑什麽讓我辭?”

“你知道那是去幹什麽嗎?”張信禮說:“烏煙瘴氣,你怎麽能去幹那個?”

“幹什麽啊,”林瑾瑜說:“不就陪個笑臉玩骰子喝酒嗎,別說得跟老子要去賣似的。”

“你是誰老子?”張信禮知道那倒不至於,但還是覺得他說這麽輕松不可理喻,他冷冷道:“不準去。”

林瑾瑜就奇了怪了:“你自己不經常去那地方嗎?怎麽又雙標上了!”

“那是一回事嗎,”張信禮說:“我只是去點單、上東西,你去幹什麽?”

“我幹什麽了,我去賺錢!”林瑾瑜吵上頭了,他指縫夾著煙,把煙從嘴裏抽了,看著他,說:“你什麽眼神?”

“就這眼神,”張信禮失去耐心,不想扯七扯八:“合同撕了,當沒這事。”

我靠,什麽法西斯主義,林瑾瑜一成年人,極度排斥被這樣強行幹涉,張信禮的眼神和語氣跟……看鴨一樣,讓他非常生氣,遂也真惱了,道:“合同都簽了,你說撕就撕?撕了不違約嗎?想那麽簡單,不是,就打個工你這麽大反應幹啥,你誰啊哥?”

“……”張信禮眉間川字紋深得不能再深,林瑾瑜觀念開放,覺得夜場行業也沒什麽,可他心裏特別不舒服,在林瑾瑜大聲質問出那句“你誰啊哥”的時候,張信禮終於忍不住了,猛地轉過身,聲音有如利箭:“我是你男朋友!”

沒電的玄關口一片漆黑,唯手機透出來的光束照亮了兩個人的臉,在慘白色的光與黑暗的交界處,張信禮說:“……我是你男朋友,你說我為什麽那麽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