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張哥的妥協

林瑾瑜還以為張信禮生氣的時候只會自己憋著假裝無事,或者搞冷戰,幹脆不說話,拒絕交流,結果……這家夥居然還會吼他啊。

那句帶著些微不悅與惱怒的“我是你男朋友”的尾音還未從玄關處散去,張信禮已再次朝他走了過來。

他是真忍不了,說他太保守也好,活在清朝也好,怎麽也好,他就是反感林瑾瑜去做那個,占有欲人人都有。

“別做那個……”沒電的屋子總在無形之中就會給人一種壓抑沉悶的感覺,張信禮走到林瑾瑜面前,和他面對面站著,彼此的雙眼都隱沒在黑暗裏。

他想說別去做那個,實在找不到工作就找不到了,本來現在這階段,畢業證都沒拿到手,找也找不到什麽有前途的好工作,在家就在家吧,他養他……也行。

可張信禮沒說,因為他說不出口,他哪裏有資本說這句話呢。

“你……想什麽呢,”林瑾瑜被他發了脾氣也沒生氣:“我不幹什麽,出格的我都不幹,就只跟著別人一起玩玩遊戲,我問過了,不當主角隨便玩玩也行,就是錢少一點,你不喜歡我就敷衍點,就算沒人給小費也沒關系。”

他說:“我愛你,好嗎,我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

張信禮的目光時而看向左邊時而看向右邊,他還是很焦躁,不安心,他骨子裏就是個沒安全感的人,從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是這樣,所以一開始他才會想用那種讓人誤解的方法占有林瑾瑜,發乎於本能,很幼稚,很原始,卻源自於愛。

愛有時會驅使人做傻傻的、不理智的事。

林瑾瑜也知道這麽三言兩語大概沒法說服他,他把鞋換了,拎著東西示意張信禮先走到客廳去,道:“進去說。”

張信禮側身讓路,跟他一起走去沙發邊,臉上神色很復雜。

林瑾瑜把鴨脖雞爪還有啤酒都放到矮茶幾上,也不坐沙發,直接穿著襪子在木地板上屈膝坐下來,隨意地喊張信禮,讓他也坐。

窗戶關著,此刻沒有燈,更沒有空調,木地板雖不如瓷磚地沁人,但深冬時節坐上去仍讓人覺得發涼。

“過來點,”林瑾瑜說:“擠著坐,不然冷。”

這房子沒餐廳,這個高度正好可以把茶幾當個小桌子,吃鴨脖喝啤酒,張信禮聽他話挪近了點,林瑾瑜“哢”開了兩罐啤酒,把其中之一推到他面前,問:“冷不,要不要給你熱熱。”

張信禮靜了幾秒後接了,有點悶地說:“不用。”

“其實我也不想工作,想每天混吃等死,”林瑾瑜見他接了,也不多矯情,轉過去看著因為沒電而漆黑一片的電視屏幕:“可我想幫你……也不是幫你,”他喝了口啤酒:“幫我自己吧,生活是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不是你一個人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的。”

他看向右邊冰箱上密密麻麻補丁一樣的便利貼,那上面全是各種備忘,五顏六色貼了半個冰箱,粉色的上面寫著“水電費300待交”,藍色的上面寫著“年關,蔬菜漲價”,金色的上面寫著“考研倒計時XXX天”,綠色的上面寫著“老家2000元待匯款”,除了這些,還有紫色的、橙色的、黃色的、白色的……林瑾瑜第一次感嘆原來這個世界居然有這麽多種顏色。

張信禮不說話,只是一口一口喝著酒。

“我也想過找別的活兒幹,”林瑾瑜也不管他不出聲,只自言自語一般道:“但是我沒用,你願意幹的活兒我看不上,想去做家教,人家也不要。”

在小點的地方以林瑾瑜的水平,就算專業不對口,找個補習英語、數學的活兒應該也綽綽有余,可這裏是上海市中心,就像非師範生在上海幾乎不可能找到在職中學教師的工作,這裏的教輔機構也不缺專業對口的老師,復旦、交大近在咫尺,比價格他比不得那些名校畢業的大三大四學生低廉,比經驗他又比不過那些畢業多年來上海打拼的滬飄外地老師。

林瑾瑜原本也可以上本地學校的。

他說:“其實我有時候想,要是以前沒那麽任性,念的是理工科專業就好了。”

假如他念的是理工科專業,他就可以去那些技術崗位,可以自己去接編程的活兒,去做網站,就算找家教,大概也能對口了吧。

張信禮原本跟一潭死水一般的黑眸一動,看向林瑾瑜。

“瑾瑜,”他說:“……”

林瑾瑜知道他要說什麽,笑了笑,輕描淡寫道:“隨口說的。”

張信禮不希望他說這種話,林瑾瑜應該過他自己期望中的生活,包括學他想學的東西,讀他想讀的專業,張信禮並不如他一般在文學領域有一定的天賦,但他知道那些在某些人看來“無用”的東西是美妙的,那是人類人文的結晶。

林瑾瑜善於感知,感知語言與情感,如若不是這種天賦,也許他不會愛上張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