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習慣

回來之後,林瑾瑜變得忙碌起來了。再過幾天就要開學,這之前還得熬過分班考試。

附中的名頭在上海乃至全國都很響亮,每年喜報上打頭的這率那率就沒下過多少多少。班級類別也是五花八門,什麽平行班、發展班、科創班,這班那班那班這班。

林瑾瑜對於學習一向興致不高不低中規中矩,可要考試了他還是得應付著,萬一成績太難看那多沒面子啊。

這些天他爸媽好像正趕上了一單大生意,忙得陀螺似的轉,因為前些日子他去涼山,負責做飯的保姆周嫂沒事幹了,請了一個月的假,這會兒還沒回來,得到下個月一號才會上門。

所以這幾天他都靠外賣過活,偶爾爸媽參加完飯局也會點幾個菜打包,等到一兩點或者兩三點回家的時候帶回來給他吃。

林瑾瑜每天就跟從前一樣,一覺睡到十一二點,起來弄點東西吃,吃完回房間,扒出他一個月沒動過的書臨時抱一下佛腳。

他一個月沒回來了房間還是打掃得很幹凈,貼著米色墻紙的墻壁上掛著一組三個人的全家福合照,大部分照片裏林瑾瑜還很小,是以前林懷南還在大學裏教書時周末帶他們出去玩的時候照的。

窗簾是清新的藍色,印著白色帆船的印花。外帶的小陽台上堆著他的行李箱、譜架、籃球,還有一盆初中時候買回來的含羞草。

林瑾瑜舉著筆記本仰躺在床上看,看了沒幾頁就開始昏昏欲睡……就在他半醒不醒,馬上要瞌睡過去了的那一霎那,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一陣鈴聲。

林瑾瑜被嚇了一大跳,舉著筆記本的手一松,那本硬殼筆記直直地朝他臉上砸下來,差點沒把他鼻子拍塌了。

“我擦嘞……”林瑾瑜捂著鼻子爬起來,一把抓過手機,忍著疼出來的淚花道:“喂?誰啊!”

電話那頭,一個十分浮誇又欠揍又透著開心的聲音以波音747起飛的那種分貝道:“鯨魚!!!回來了沒!!回來了出來玩啊!!”

林瑾瑜耳朵都快給他震聾了,他呲牙咧嘴地把手機拿遠了些,說:“我操,你小點聲,耳朵都聾了,你小心被抓到宛平南路去。”

(注:這是一個梗,上海市宛平南路600號是當地精神病院。)

“那不是你家麽?你常住啊,我怎麽會被抓進去?”許釗那邊有點吵,他大著嗓門嚷嚷:“到底回來了沒啊?脫離苦海了就趕緊出來啊,磨蹭什麽啊,再不出來過幾天考完就軍訓報道了,我們就沒好日子過了。”

“我復習呢,”林瑾瑜聳肩把手機夾著,騰出兩只手把筆記重新攤開,說:“你不看書啊,沒幾天就考試了。”

“哎呀反正考都考進去了還看啥啊,分到哪個班不是讀啊,我都不急你急個屁呢,”許釗說:“快,麻溜點出門,我在老地方等你。”臨了還特地補充了一句:“家耀跟沈蘭夕也在呢,就差你了。”

許釗、黃家耀都是林瑾瑜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初中一個班,沈蘭夕則是隔壁班的,從小學芭蕾,人長得高挑又漂亮,也考上了附中,學校裏很多人都認識她。

許釗這家夥不知從哪兒和她套上的近乎,跟林瑾瑜他們一起出來玩的時候,有事沒事喜歡找由頭叫上她,美名其曰同學之間搭伴玩,求兄弟們助攻之意不言而喻。

林瑾瑜一個人很無聊,心裏其實也想出去找人玩,可是這個考試……林瑾瑜猶豫了三秒鐘,把筆記本一關:管它呢,晚上回來再看吧!

……

他們經常見面的老地方其實就在附中旁邊,林瑾瑜出門坐地鐵過去,路上還順便買了四杯coco。

他到的時候大家顯然已經聊了有一段時間了,許釗挨著沈蘭夕坐著,老找由頭跟她說話,黃家耀則戴著眼鏡坐在一邊,面前桌上還放著一本工工整整的筆記。

林瑾瑜把奶茶分給他們,許釗道:“喲,來了?終於脫離苦海了?”

“別提了,”林瑾瑜說:“回來了也沒意思。”

“別呀,”許釗安慰他:“好歹不用待在那個熱水都沒有了的鬼地方了不是,還有也不用看見那個賊98討人厭的家夥了。”

林瑾瑜茫然:“什麽賊98討人厭的家夥……”

黃家耀道:“你忘了?不是你自己發的說說嗎?三天兩頭罵罵咧咧的,他叫什麽來著,張什麽?”

“……”林瑾瑜猝然想起自己剛到涼山那會兒氣急敗壞、急火攻心,第二天就發了五百字長文在QQ空間大肆diss張信禮的事,那篇小作文各類修辭手法並用,簡直極盡諷刺嘲諷、指桑罵槐之能事……後來他玩起來就把這事忘了。

“呃……”林瑾瑜說:“其實……”

“放心,你再也不會見到那個張什麽了,”許釗摟著他的肩膀道:“沒事兒啊,你這就脫離苦海再也不會回去那個破地方了,別氣,就當去動物園觀光了一回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