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四:睡前輔導(高中if線)

高三的時候,陸珣的語文作文變成老大難。再一次拿回來90分的語文試卷,滿分則是150。

蘇梅皺眉,看作文只得了20分。每一段車軲轆話來回說不算,寫到最後還差點跑題,幸好腦子裏要點題的那根弦還算是繃了一下,往回拽了拽,不然連20分都沒有。

陸荷陽恰好趿拉著拖鞋出來拿牛奶,蘇梅喊住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荷陽,你教教你弟弟。都18歲了,作文寫得還像小學生。”

陸珣剛進家門不久,額上還有汗,食指勾著書包搭在後背上,包上金屬拉鏈敞開。他混不吝地提起眼皮看向陸荷陽,面前這個人穿著白色短袖睡衣,神情冷清,鎖骨分明,擺著修長幹凈的四肢走過來,看被蘇梅憤憤然扣在桌面上的陸珣的試卷。

“先吃飯。吃完飯就給他補補課。”蘇梅語氣放緩,“你語文好,給他講講行文結構。”

陸荷陽垂下眼瞼,看火紅富貴花圖案的桌布映襯下的作文紙,每一個字都差點寫出框,滿滿當當,龍飛鳳舞,看得人眼暈。

他“嗯”了一聲,余光瞥見陸珣下巴不服氣地揚很高,他下頜的弧度分明,擡起時就會越發顯出逼人的英氣。

陸荷陽覺得好笑,又加一句居高臨下的:“到時把作文本帶來。”

陸珣眯了眯眼,神色愈加不善。

吃過飯,蘇梅和陸秉文出門散步,陸荷陽洗過碗,將濕漉漉的碗碟平鋪在台面上晾幹,回自己房間途中路過使用中的浴室,陸珣在裏面,水聲淋漓。

過了半小時,響起敲門聲。聲音不大,卻頻率很高,沒幾下又停了,一副愛開開,不開老子就滾的架勢,沒有多誠心。

陸荷陽起身開門,陸珣頭發半幹,嘴裏叼著根雪糕,唇線邊緣堆砌著已經融化的奶油色波浪,側著肩膀擠進來,將淡黃色的作文本往陸荷陽的書桌上一摜。

“挺厲害啊,會狐假虎威了。”陸珣往陸荷陽的床上一坐,兩手撐在腰後,腳上的拖鞋也蹬掉。

陸荷陽沒什麽表情,關上門重新坐回去,翻那個封面破破爛爛的作文本,也不知道是在書包墊過底,還是用它盛過球。

裏面每一篇都剛剛好800字,正負不過5字,不得不說具備這種精準程度也是一項不賴的技能。

指尖一壓,紙張一頁一頁從指側彈過去,掠到最後一頁,陸珣直起身一把奪過。

“看夠了吧。”他念叨一句,撐在桌子的短邊,“可以教了?”

他一動,掀起薄荷味的風,是洗發水和沐浴露混合出的很幹凈的味道。

陸荷陽便把椅子往前拖,額頭與對方貼近,指尖對準紙面給他講試卷,哪裏可以加事例,哪裏可以加中心句。

陸珣的吐息間有淡淡的甜味,是剛剛吃下去的雪糕。

“這裏要改成句號。”

“嗯。”

好甜。

“這裏可以加一個比喻。”

“什麽比喻?”

陸珣擡起眼瞼。

“你自己想,理想像什麽。”

陸珣不說話,唇尖翹起一點,被冰過,顯出燦紅。

“像……”

理想是虛無的,是實體的,是一個動作,一縷氣味,一句話,是一個人。

理想是雪糕,是嘴唇,是陸珣。

陸荷陽心裏有無數答案,卻引導對方無果,只得停住。他覺得那種甜揮之不去,像是作文紙上的方塊,將他框在裏面。他煩躁地遠離陸珣一些,問他:“你吃的是什麽味道的雪糕?”

陸珣用舌尖靈活挑動含著的冰棒棍,將它翻過面:“香草。”

他還要在這裏顯擺,陸荷陽也不是不清楚,他吻技很好。

然後陸珣問:“你要嘗嘗嗎?”

陸荷陽沒動,陸珣從嘴裏將棍子吐出來,面孔湊過去,再次詢問。

“要嗎?”

聲音壓得很低,心跳加速,像課上講小話,兩個人的眼睫都垂落,盯著對方嘴唇離得極近的樣子。

陸荷陽沉默,咬住下唇,並沒有立刻拉開距離。

陸珣就這樣貼上去,舌尖有一點冰,沿著唇縫緩緩打開他的唇,陸荷陽沒張嘴,但不知為什麽味蕾已經感覺到甜。

一瞬間他所有的感知和記憶都被放大,陸珣潮濕的呼吸,他遮擋眉宇黑得發亮的碎發,眼皮內側漂亮的褶皺,還有剛剛無意在他作文本最後一頁看到的自己的名字。

忽然他顫動一下,往後退一點,用手指隔在二人中間,壓住了陸珣的嘴唇。

兩個人的呼吸相互沖撞,陸珣的眼神定在對方滑動的喉結上。

“爸媽回來了。”陸荷陽說,聲線抖得厲害。

下一刻房門被敲響,好似直接敲擊在心臟上。

“荷陽,陸珣在你這裏嗎?”蘇梅的聲音,手指上掛的鑰匙碰撞發出當啷脆響。

“在。”

房門並沒有鎖,假如蘇梅立刻推門而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