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喜事藏機鋒(一)(第3/4頁)

說著他踢了踢某具屍身,只見屍身裸露的手背上,掛著一道長長的細疤,疤側還泛著淺淺的桃紅,顯然是為女子所撓。

曲江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問完了?”謝掌門似笑非笑地等了會,“你們問完了,就該輪到我問了。東陵地處東南,乃是幽冥一脈與武陵一支的交界之所,幽冥教的眾位仙姑要回老家,會從那兒走,並不稀奇,倒是你們……”

他一邊說,目光一邊如降了霜的雪刃般從眾人臉上走過,“天玄宗北接晉河,靈山門毗鄰西海,峨眉曲江對望湘水,沒有哪個地兒,要經過東陵罷?”

眾人頓時啞口無聲。

“可真是奇了怪了!”謝秋石一擊掌,搖著扇笑道,“五大門派不知為何,齊聚東陵,一個丟了人,一個丟了寶,還有三個齊齊丟了性命,放著左鄰右舍不查,憑著幾個珠子窟窿大老遠折返我武陵興師問罪,還守在門口刀槍棍棒招呼我的鶴、我的弟子、我的山河樹木……奇也,怪也,蹊河,清豐,還有那個余什麽,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那個余什麽”額頭青筋一跳,岑、伏二人忙一人架了他一邊肩膀,岑蹊河道:“回掌門,說奇怪,也不奇怪,畢竟東陵近日異像頻出,幾位老前輩古道熱腸,定然想要施展一番拳腳。”

曲蘇陽顯然沒想到岑蹊河會幫自己講話,忙道:“可不是麽!岑峰主是個是個明事理的!我們武陵一脈講究兼濟天下,東陵的狐妖鬼語蠱惑人心,我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謝秋石睨了他一眼,轉頭問岑蹊河:“蹊河,是這樣麽?”

岑蹊河淡淡一笑:“掌門人,蹊河坐鎮武陵,不曾聽過什麽狐妖傳聞,倒是頻頻聽到東陵來信……稱武陵仙君已於百年前殞身,理應砸其神龕,推其神廟,另立神像,而我武陵派小鏡湖中,亦早無仙君身影,只留下遺物秘寶無數,若能得之,退可守天下,進可成新神。幾位老前輩先往東去,又至武陵,心中所想,昭然若揭。”

眾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岑蹊河最後四個字咬音極輕,一字一頓,饒是平素以斯文著稱的玉面書生說起這些話來都稱得上是咬牙切齒。

謝秋石愈聽,面色愈冷,轉身看向噤如寒蟬的一眾人,問道:“可是如此?”

無人應答。

山前除了潺潺流水外落針可聞,謝掌門搖了搖扇,忽而微微一笑:“幾位所求所想,本座已然知悉。蹊河——”

“在。”

“叫人多收拾幾間屋子出來。”謝秋石道,“天玄宗,曲江派,靈山門,峨眉山,幽冥教的朋友們要在武陵長住一段時日,莫要失了待客之道。”

岑蹊河拱手稱是。

“謝秋石!”畢鳩忽然叫道,“這四人之死或許另有隱情,但我教畢青畢紅兩名弟子確實切切實實在東陵河道消失了蹤影,仙子親自指認當場有你武陵仙法殘痕,你如何解釋?”

謝掌門聞言笑道:“是了,忘了你,還有那邊丟了寶貝的峨眉姑娘——李大師!”

只聽得半空傳來一聲鶴唳,崆峒山李望塵身披袈裟,從碧霄上飄然躍下,手撚佛珠,念了兩聲佛號,手中卻托著一對一紅一綠的銀鐲,以及兩顆渾圓奪目的鋼珠。

畢鳩驚道:“這是畢青畢紅的鐲子?謝秋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望塵嘆道:“阿彌陀佛——”

“怎麽?”謝秋石笑道,“是不是以為你那倆姐妹已經安安全全回了百花谷?”

畢鳩臉色數遍,白須老道訝然道:“畢姑娘,莫非丟弟子之事,果真是你嫁禍武陵……”

“牛鼻子,”謝秋石挑了挑眉,“我從幽冥教一路逃回來,路上遭到無數弟子追殺,那兩姐妹更是拿金水珠劃傷了我如花似玉的臉,我豈能善罷甘休?自是修書一封送到迦葉寺,上報妙印大師,讓他命留在百花谷講經的李望塵李兄拿了人來當庭對峙,李兄,那兩姐妹現在何處?”

李望塵合十道:“已在山下安置了。”

謝秋石哼笑一聲,扇面一拍,忽然將伏清豐手中酒壺拋起,瓊漿玉液飛滿天,他順勢抄過兩顆七巧金水珠,往幾名峨眉弟子面前擲去!

那金水珠沾了酒漿,憑空炸裂開來,化作千絲萬縷細不可見的絲刃,鋪天蓋地襲向兀自愣怔的峨眉弟子,幾乎將她整個人千刀萬剮!

峨眉弟子一聲慘叫,閉緊雙目,只見那畢鳩身形一閃,動作詭譎,五指兔起鶻落,一探一罩,兩顆金水珠簌然收回,平穩地落在掌心,滴溜溜地打著轉。

眾人頓時面露了然,伏清豐丟了酒,也不惱,哈哈一笑,看向峨眉眾人:“幾位師妹大概是記錯了,這金水珠,看著也不像是你們會玩的東西。”

為首一峨眉弟子面色忽青忽赤,半晌才僵著臉,生硬著喉嚨說道:“確實是我們弄錯了,晚些自會向謝……謝掌門賠禮道歉,翠娥,喜月,我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