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叫薩倫山的年輕人,臉上有一道蜈蚣形狀的疤痕,這讓他本來還算英俊的面孔顯出了幾分兇惡。

這道疤痕就是當初他想為雲珠報仇,被那群馬匪抓住,馬匪沒有當場殺掉他,而是把他打成重傷,又戲弄地在他臉上留了這道疤痕,就把他扔在了山林裏。

誰知他卻僥幸被人救了沒死,自那以後他便躲著那群人走,卻一直沒忘記仇恨。這些事恩錫和察噶都知道,因此不免對夥伴滿懷希望的事充滿了忐忑。

“朝廷的官都是狗官,屯長爺爺不是一直告誡我們,要遠離這些人?我覺得這個安撫使肯定又是另一個毛總管,只會欺壓我們這些人,薩倫山你不要對這事抱太大的希望。”高壯的察噶道。

“如果他真能幫雲珠報仇,我薩倫山這條命就是他的了。若是不能……”薩倫山握緊拳頭,眼前浮現了安撫使大人年輕和善的面孔。

“也許他會幫我的,他跟毛總管不一樣,你們什麽時候見過毛總管和他的手下,會好好跟我們這些人說話?”

也是因為此,薩倫山才會大費周章,找了許多夥伴來替他作證。

恩錫和察噶對視一眼,眼中不免充滿了擔憂,只希望薩倫山這次不要失望,不然他們就怕薩倫山會垮掉。

自打雲珠死了以後,薩倫山心心念念就是為了替雲珠報仇,為此都跟家裏人反目了,若是這次還不成——

只希望能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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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房後,福兒先越過重重院落,去廚房燒了水,又把水提回正房。

讓衛傅給他兒子洗洗。

她則在一旁歇息道:“還真需要幾個下人,這麽大的宅子,不跟咱家那樣小門小戶,去趟廚房我得多走多少冤枉路?”

不光如此,如今這官署裏十好幾號人,全是大男人,只有福兒一個婦孺,男人們哪會做飯,所以平時福兒還得做兩餐十幾個人吃的飯食。

“最好有個廚娘,管灶上的活兒,兩個門房,姐夫那還需要兩個人洗衣裳,我這需要一個人,平時幹點雜活什麽的……”

這邊福兒掰著手指,算需要多少人。

那邊大郎被剝掉外衣,讓爹抓著小手放在水盆裏先洗洗,把大面上的臟汙洗了,把水倒了再換一盆幹凈水繼續洗。

“對了,還得找個放心的人看著大郎,不然我平時帶著他,哪兒都不能去,什麽事都沒法幹。”

可憐的大郎又被嫌棄了。

“這些我都跟爺說過,爺這趟回來應該能把人買夠。”

“對了,忘了跟你說件事,”福兒突然道,“那個毛守備竟還跟我們留了一屋子的石炭,這東西在建京可是賣得很貴,竟被他買了這麽多拿來燒地龍。”

她滿是嘲諷:“宮裏也就只有正宮娘娘才有地龍可取暖,他一個小小的守備,竟然也如此奢侈。你還說這地方很窮,讓我看,窮的是百姓,當官的可不窮,我尋思這毛守備肯定在這貪墨了不少朝廷的銀子……”

“朝廷可沒銀子撥給他貪墨,但收刮百姓是肯定的,可即使以他收刮到的不義之財,也不足以他把一屋子石炭視為無物,隨便棄之。”

衛傅最後給大郎擦了擦,見總算幹凈了,把他抱到炕上坐下。

福兒聽出話音兒,挑眉看了看他。

“你說的那石炭我去看過,姐夫前天就跟我說了,我看著倒不像是買的,像是本地開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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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炭又叫焦煤,和柴炭不是一個東西。

由於是從地裏或者山裏挖出來的,又叫做石炭。

像皇宮裏所用的炭是柴炭,是木材經過燒制後的產物。

宮裏的炭分好幾等,最上等的紅羅炭是用易州一帶的硬木燒制而成,燒起來持續時間長,無煙,燒完炭灰是粉白色的。

中等的炭也無煙,但沒紅羅炭持久,多是宮裏的中低等嬪妃用,至於再低等的炭,燒出來有黑煙,又叫黑炭,一般都是宮人們用。

宮裏也用石炭,多是拿來燒地龍,或是宮人燒熱水之用,是不能放進炭盆,擺到娘娘們宮室裏的。

因為石炭雜質多,燒起來有煙,與最低等的黑炭無異。宮裏用炭有專門的炭廠供應,從來不缺,自然不用選用這種石炭。

但在宮裏被棄如敝履的東西,在建京一帶卻是好東西。

這地方冬天寒冷,且寒冷的時間長,需要大量取暖的物什,只用柴炭取暖的話,太耗費柴炭。

普通人獲得柴炭方式,要麽像福兒娘家那樣,上山就順手撿幾把幹柴,日積月累攢下來,能攢不少。

等到秋收後,全家男人上山砍柴,存幾間屋的柴,就這還不夠燒,平時沒事就要去砍柴。

若是住在城裏,這種存柴禾的方式就不行了,因此建京城裏的人取暖,多是買炭來燒。

但柴炭不如石炭耐燒,又占地方,所以即使石炭比柴炭貴不少,普通百姓也會咬著牙買些石炭來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