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福兒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定是心情煩悶。

“怎麽了?”

“也沒什麽。”

衛傅把方才分析的局勢,大致跟福兒說了說。

福兒想了想道:“其實你倒也不用這麽頭疼,我覺得你想的那個拉一個打一個的法子不錯。那些老姓長老勢力不好撼動,你可以拉攏年輕人嘛,你方才說的那個帶了許多年輕人來給自己作證的年輕獵戶就不錯。

“你看看,他想報的仇,你幫他報了,他必然感激你。你可以把他以及跟他交好人品好的年輕人收入官署,給他們發個官身,我們來給他們發薪餉米糧,每個月也花費不了多少銀米,還能借機拉攏他們所在的屯莊,那毛守備不是各種借口不願給人嘛,那我們就自己募人。”

官署中沒人打理日常公務,衛傅不是沒動過找毛守備的要人的念頭。

官衙怎可能沒有常備差役?都是朝廷出錢養著的,可毛蘇利就是以他手下的那點兵丁要在城中巡邏、守備城門為由,一個沒給衛傅留。

也是這地方天高皇帝遠,說是官署,就是毛蘇利的總管府,衙役什麽的都是由他手下兵丁充之,要不就是他私人的家仆。

即使那些兵也是他的私兵,還真就可以從道理上一個人不給衛傅。

衛傅一愣,停下手裏的動作。

“我還真沒想到這些。”

福兒略有些心疼地看著他最近顯得有些消瘦的臉頰。

“你不是沒想到,你是太忙了。你忘了把安撫使的名頭打出去,樹立起自己的威嚴,拉攏大多數打那些少數的,這法子還是前兩天晚上睡覺時你跟我說的?還是趕緊找個文書回來幫你,不然你成天忙這種瑣事,難免耗費精力,正事都幹不了。”

說起找文書,衛傅苦笑。

他也想找個文書回來幫自己忙,可這種地方,讀書的人都少,到哪裏去找文書?只能看老爺子回來時,能不能帶一個回來,他之前有專門囑咐過老爺子這事。

福兒奪下他手裏的東西,拉他站起來。

“你也別給我幫忙了,歇一歇去,喝點茶醒醒神,我看你就是太辛苦了。”

衛傅也就聽她的,正打算走,突然想起少了個人。

“大郎呢?”

正說著,裏面屋裏傳來了一聲爹。

大郎臟得像個小花貓似的,站在裏屋的門檻後,不是他不想出來,而是他面前攔著一個矮幾子。

大郎可憐兮兮地巴著幾子站在那兒看著爹娘,也不知小可憐站多久了。

而他的身後,站著他叔衛琦。

衛琦也是一身臟,垮著一張臉瞪著福兒。

“他才來,你就心疼他,讓他別幫忙去喝茶歇歇。我都幫你幹了半天活兒了,也沒見你說讓我去喝茶歇歇?”

衛琦忿忿道:“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還讓我幫你看兒子,瞧他現在臟得一身泥,可不關我的事,是大郎自己要來幫我弄土,我不讓他弄,他還說我壞。”

“壞!”臉上白一塊黑一塊的大郎,還不忘告狀。

福兒窘窘的。

平時衛傅就說她把大郎當玩意擺弄,沒想到現在竟被他抓了個現行。

“我這不是在弄窗紙,他在邊上給我弄破了幾張,這紙是我從家裏帶來的,破一張少一張,我才讓他進去跟小五兒待一會的。”

難得見守財奴會心虛氣短,衛琦瞅瞅衛傅,這是在他哥面前才心虛氣短?在他面前就是又兇又悍。

可憐的大郎終於被爹從那個可惡的幾子後拯救出來了,他終於逃出了生天。

第一件要幹的事,還是告狀。

“娘,壞!”

他說著,指指那幾子,意思是把他關裏頭了。

“現在知道說娘壞了?早上要吃煎雞蛋時,怎麽就是娘好?”福兒叉腰道。

“蛋好,娘壞,關。”

說著,他還泫然欲泣起來,多麽可憐的一個小可憐啊。

“衛傅你看見沒?他竟然還會裝哭!”

福兒趕緊大聲告狀。

衛傅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們娘倆別吵了,都回去洗洗歇一會兒,你們也忙了大半天,這些事一時半會也做不完。”

福兒倒不累,但既然衛傅願意把話題轉移,她自然樂見其成。

又見衛琦傻憨憨地杵在那兒,格外礙眼。

這一個二個都告她的狀,都是平時給他們吃飽了。

“才幹了多大點活兒啊,你就嫌累?你看你壯得像頭牛,幹點活兒就累,還不如我呢。”

“我是嫌累了?”

我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然人家一家子都去歇著了,他一個人在這幹活,不是顯得他很可憐?

.

就在福兒正和衛傅說年輕獵戶的同時,一群年輕人剛離開黑城,準備回各自的屯莊。

他們所在的屯莊都在這附近,平時經常會一起約著去打獵采珠捕魚。

“薩倫山,你說新來的安撫使大人,會幫你報仇?”說話的是個穿著棕色皮襖的青年,矮矮胖胖的,身材很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