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推測(第2/4頁)

“所以烏行雪。”他眸光沉沉看著面前的人,道:“你又騙我一回。”

烏行雪萬萬沒想到,那麽多年前的舊賬天宿都翻出來算。他一時理虧,辯不了什麽。

見蕭復暄又要開口,烏行雪忽然側頭過去,親了一下蕭復暄喉間凸起的結。

天宿瞬間重歸寡言。

烏行雪半闔的眼裏又閃過一絲狡黠笑意。

他原本只是使壞,然而很快他就有些後悔了,因為天宿的氣勁反將了他一軍。

沒過片刻,他張開唇喘了一下,氣息就落在對方喉結上。

他眯起眼,余光裏,蕭復暄的頸側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在不久前的劫期裏,他曾埋首於此,咬著這裏,一邊咽下口中的血,一邊竭力抑制住一些聲音。

他其實始終覺得邪魔渡過劫期的方式混亂而荒唐,他也始終不太能接受自己唇間沾染著血,尤其抗拒咽下那些血時本能生起的難耐和滿足感。

那份感知會提醒他很多東西……

但蕭復暄混淆了他的感知。

他們在焦灼時糾纏最深,在唇間染血時接吻。

讓他覺得那所有的反應並非因為邪魔,而是因為面前這個人,因為人間常會說起的那種愛意。

烏行雪眸光迷離了一瞬,然後吻上了那處傷口。

……

蕭復暄感覺脈絡裏的血液朝那處湧去,他半垂的眼眸瞬間變得深濃起來。

過了片刻,烏行雪擡起頭來,唇縫裏是殷紅的血色。他舔了下唇,將血咽下去,皮膚下的溫度便緩緩升了上來,泛起了薄薄的一層顏色,像是映著朦朧燈火的瑯玉石。

他這會兒的嗓音溫溫涼涼的,帶著一點沙:“看,暖和起來了。”

直到這時,蕭復暄的心才慢慢落下來一些。

他最擔心的並非是劫期有多久、或是會不會反復,而是擔心出於一些原因,如此不起效用,只是飲鴆止渴。

但看烏行雪眼下的模樣,似乎確實是有用的,起碼咽了血就會有變化。

“所以就是劫期反復而已,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有點費你的脖子。”烏行雪說著又帶了幾分聊笑之意。

只是他似乎還是不喜歡沾血的感覺,話音落下便抿了抿唇,那個瞬間又下意識輕蹙了一下眉。

那動作極快也極微小,可能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卻被蕭復暄看在眼裏。

他又說:“你先把氣勁撤出去,養一養自己的血氣,我怕你的脖子不禁親。”

蕭復暄看了他一會兒,偏頭過去吻他。

那股揮之不去的血味又在吻裏變得淡了,再然後就只剩下唇瓣的觸感。烏行雪背抵著門,安靜地回應。

雖然他之前就深切體會過何為邪魔重欲,但是……

總之,過了片刻,他還是稍稍讓了一些,咕噥道:“院裏還有人。”

提到院裏的人時,蕭復暄直起身,眉心蹙了一下。

烏行雪轉頭朝門外瞥了一眼——

那個“方儲”自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突然起身會引人注意,所以起身後並沒有朝臥房靠近。而是站了一會兒,給自己松了松筋骨。

這倒是寧懷衫和方儲常會做的動作,但這個“方儲”卻做得不太習慣。

一般來說,常年身姿板正的人確實很少如此松筋骨。他就像是曾經見過其他人這樣,這會兒忽然想起,所以學著做了幾下。

那個“方儲”又朝臥房看了一眼,卻轉身去了別處。

看那個方向,他似乎總算想起來,作為“方儲”,他應當要去看一看被勒令反省的寧懷衫。

烏行雪怕寧懷衫那個傻子被騙,留了一點心眼盯著,然後轉頭問蕭復暄:“對了,你見到醫梧生了麽?”

他以為會聽到蕭復暄答說“見到了”或是“沒有”,但蕭復暄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瞬。

就是那一瞬間的沉默,讓烏行雪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麽。

他問:“醫梧生是出什麽事了麽?”

蕭復暄:“嗯。”

他頓了一下,沉聲道:“他魂散了。”

烏行雪愣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道:“怎麽會,他不是去了大悲谷?沒進去麽?”

他忽然發現人真的很奇怪。

他當初聽見寧懷衫說醫梧生可能要去大悲谷時,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遺憾。可如今聽見蕭復暄說醫梧生魂散之後,他又還是遺憾。

這種感覺他坐在神木樹冠上俯瞰人間時從未有過,後來成仙時總體會其一,成魔後總體會其二。

如此至今,才總算體會到了一分所謂復雜的“人之常情”。

蕭復暄道:“進了。”

他想了想之前醫梧生所說的話,又道:“他說自己所求就是走進大悲谷。”

烏行雪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他雖然也曾擔憂過醫梧生真的會做些什麽,盡管那只是一條衍生而出的亂線,並非真正的過去。但他確實但擔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