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第2/3頁)

父親用最高標準來要求戴亦莘,而他什麽都沒有。

連外公外婆都對戴亦莘不一般,那年外婆接戴亦莘回國,他當時站在父親身邊,也想過跟外婆回國,可是外婆看戴亦莘的眼神裏的憐惜,跟看他的復雜不一樣。

他知道外婆為什麽要那種眼神看他,是因為他害死了母親,是因為他明知道父親出軌,還乖乖當父親的幼子。

他是失敗的產品,是家族裏忽視的存在,是被無數人認錯的弟弟,這叫他如何不恨戴亦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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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沅遠離霍佑青那一側的手重重捏緊,又輕輕松開,琥珀眼一垂一擡,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他不再多言,伸手去按電梯鍵。

電梯門重新打開,一眼能見的是一座巨大的雕塑。

雕塑位於天井,純白的半人半蛇像,手持弓箭,眉目森冷。即使是陽光從天井落下照在雕塑上,也洗不掉雕塑給人的陰冷感。

霍佑青沒急著踏出電梯,“來這裏是做什麽?”

“你不是想知道我哥都經歷了什麽嗎?你來就知道了。”戴沅臉上沒再掛笑,他先一步踏出電梯,然後半轉身看向霍佑青,“如果你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離開。”

他目光從霍佑青的臉上移到霍佑青握著行李箱把手的手上,因為握得過於用力而明顯鼓起的手背青筋。見此,他很輕地笑了笑。

霍佑青沉默一瞬,跟了上去。

他們的目的地是負二樓的深處,恐怕誰也想不到這樣的豪宅有一處地方,戴沅停在門口,沒急著開門,“這個房間我哥總來,你知道為什麽嗎?”

他不等霍佑青回答,自顧自地接著說:“每次我哥做錯事,都會來到這間房。”

戴沅打開門,門後幾乎什麽都沒有,連張床都沒有,有的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我哥幾歲的時候就開始經常被關在這裏,你看到房間那個通風口了嗎?”

霍佑青好半天才找到戴沅說的通風口。

“那個也是放食物下來的地方。”戴沅面無表情,“你再看看左邊墻壁,看出那裏的顏色特別新了嗎?那裏曾經不小心濺上很多我哥的血,後來我父親覺得弄得不太好看,才叫人重新粉刷了下。”

語氣輕描淡寫,可話裏透出的意思讓人毛骨悚然。

幾歲就被關在這間連燈都沒有房間?

墻上有血?

霍佑青小時候也被舅舅罰過,但也只是罰站,每次罰站的時間連十分鐘都不到,舅媽就會心疼地過來抱他,然後責備舅舅罰得太過。舅舅也撐不了多久怒容,就來哄他。

什麽樣的父親會這樣對待自己親生兒子?

他簡直無法想象。

戴沅一邊走進房間,一邊說:“說來奇怪,那次我哥被打出血竟然是因為他堅持逃課要去看電影,那部電影我看了,很無聊,不知道我哥在想什麽。”

他走到門後的側墻上,用手電筒照亮那一塊,那裏有一塊木板,上面有很多根釘子,每一根釘子釘子一張白條,每一張白條上都寫著日期,寫某日到某日。

霍佑青也跟著走進來,他看到那一張張白條,意識到什麽,“這是每次被關的日期?”

“嗯。”戴沅點頭。

霍佑青看向最下面的一張白條,上面的時間竟然就是他從M國回國的當天,但奇怪的是這張只有一個日期。

他想起戴亦莘背後那猙獰的傷口,終於正式窺見戴亦莘所經歷的冰山一角。戴亦莘從小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虐待,這一張張白條近上百張,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被折磨瘋掉。

戴沅的聲音又響起,“我哥有過十幾個心理醫生,目的只有一個,不讓我哥變成瘋子,但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怎麽可能不變成瘋子呢?你找不到我哥,因為他在我父親那裏,我猜他應該在治病。”

“治病?”

戴沅回頭看霍佑青,手電筒的光襯得他的臉青白詭艷,“他第一次提前從這房間出去了,還不惜動手收拾你身邊的兩個人。我父親最忌諱孩子不聽話,有自己的心思。”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臉上蕩出極其明媚的笑,“我哥是真喜歡你啊。”他逼近霍佑青,“很巧的是,我哥喜歡的東西我也很喜歡。”

說話間,唇瓣已湊到霍佑青的臉旁,眼看舌尖要舔上耳垂,被避開了。

霍佑青一個偏頭躲開戴沅的動作,他伸手抓住最新的一張白條,扯下來,“那又如何。”

戴沅琥珀眼微微一眯,“我可以告訴你我哥在哪間醫院,也能幫你混進去,但我的要求是你要愛我。”

這話得到一個譏笑,霍佑青轉眸看向戴沅,“我原來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蠢,你哥那樣的,我都瞧不上,怎麽會瞧上你這個低端贗品?”

戴沅不氣反笑,伸手就去扣霍佑青的肩膀。在他看來,獲得霍佑青的愛沒什麽難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霍佑青不是心疼他哥嗎?別以為他剛剛沒看到霍佑青眼裏明顯的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