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 “楊遠意只愛我。”(第2/3頁)

他現在是唯一了。

因為楊遠意抱著他像個溺水的人不敢放手。

“……很痛。”方斐抗議。

肩膀被箍得難受極了,但比曾經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力度喚醒他沉睡的欲望。他記得自己喜歡被楊遠意粗暴地對待、再溫柔地安撫,楊遠意抱得他越痛,他越滿足。

何況以前只有身體,現在他連心臟也被楊遠意捧著不肯松開。

楊遠意置若罔聞,呼吸噴灑在方斐赤裸的皮膚。

方斐確實已經洗了澡,仿佛預料到會有這個擁抱一樣洗得很仔細,但睡衣穿得粗心,最上面好幾顆扣子都沒系,胡亂地敞開。他低頭時鼻尖蹭過那條縫,質地柔軟的布料往下滑,皮膚白皙,透著微熱的粉。

感覺到楊遠意下巴長出新的胡青,正摩擦著頸窩,方斐有點癢,推著他。

楊遠意這次放開了,但戀戀不舍地要牽他的手。

“早知道就不感謝你了……”方斐去拉衣領,不和他灼熱的眼睛對視,“我本來不想說那句,好像這事兒就算了一樣。”

“阿斐還肯理我,要我怎麽樣都行。”

乞求意味少了,雜糅曖昧與挑逗,夜更深,他沉沉的語句像星島的潮濕空氣。

方斐低頭看自己赤裸的腳,他來開門,連鞋都忘了穿。

楊遠意順著他的目光:“冷嗎?”

“很早就告訴你,我喜歡那個故事。”方斐低聲地答非所問,“但我不喜歡你對待它的心情,只是一部電影而已,承受不了那麽多期待。”

“嗯。”

“你以後……不要有包袱。”

楊遠意聽懂他的言外話,手指在方斐掌心輕描淡寫地一勾。

“謝謝阿斐。”

他知道方斐生氣除了他的隱瞞還有他的自我折磨,虐待多了就成了充滿私利的感動,根本動搖不了任何既定現實,永遠困在自編自導的牢籠中。

如果連自由都沒了,還談什麽愛?

楊遠意稍縱即逝地碰了碰方斐的指尖。

“還生氣嗎?”

“很生氣。”方斐的話像呢喃,“你自己說怎麽辦?”

“阿斐,讓我愛你吧。”

方斐怔了怔。

“以後我所有的作品都有你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我最偏愛你,所有的喜歡都是你的……阿斐,可不可以同意跟我在一起?”楊遠意聲音很輕,卻是重如千鈞的誓言,“我愛你,再也不會讓你難過。”

方斐咫尺距離看楊遠意,昏暗暖光讓他的瞳色近乎半透明。

仿佛回到一年前的東河,隱山寺,桂花樹掩映著黃墻。他站在那張小桌面前,回憶如蒙太奇,不停地閃爍。從潺潺江水、佛像座底香灰、欄杆與風中的吻,到新年時燈色像落日、小房間內呼吸交纏再重播到淩晨四點的平京,他推開靠近楊遠意的那扇門。

酒是微酸,檀香有點刺鼻,楊遠意望他總帶著溫柔的笑。

那時他滿心都是“楊遠意藏著喜歡的人”“楊遠意跟我只是玩玩”,又著急又難過,拿著筆,前兩個字歪歪扭扭地扭曲,最後掛上去只有短短的一行。

想來想去,他最大的願望從沒變過。

——“楊遠意只愛我”。

他們長久保持貼近卻不相擁的姿勢,感應燈涼了又暗,暗了再亮,重復幾次後呼吸般地一窒,索性再次熄滅。

視線灰得更深,楊遠意不安地眨了眨眼。

拉著方斐的手指因此悄悄收縮,他進退不得,正想說點什麽或者做出動作讓燈重新照亮他們——看不見方斐的表情,聽不到回答,楊遠意好像也快失控。

他捧出能給予的所有,唯恐方斐不需要。

微涼的呼吸湊近。

方斐猶豫,但又堅定地吻了他。

眼瞼好像被誰的睫毛掃過,癢癢的,蝴蝶振翅似的在心底刮起一陣風暴。

楊遠意一把抱緊他的腰。

後背撞在玄關墻壁時有點悶痛,方斐這時已經想不起此情此景是不是似曾相識,但楊遠意撫摸他的動作熱切而克制。

他描畫方斐的骨骼輪廓,手指停在後頸,流連他藏在碎發根下的細膩皮膚。

掐著輕擰了一把,封住方斐來不及喊出口的輕呼,他趁機含住舌尖。失而復得的吻,楊遠意先是淺淺地試探他,得到一點回應,立刻迫不及待地抱緊方斐。

好像突然要被吞掉,方斐有一瞬久違的興奮。

“唔、楊遠……”

楊遠意只把他吻得更用力。

嘴唇微微地紅腫,下巴有咬痕,後頸也被搓揉得一片緋色。方斐都看不見,只感覺自己發燒了一樣持續升溫,被帶著走出一步時無意識攀上楊遠意,貼著他,兩條腿像踩在雲裏,單靠自己就走不動。

玄關到臥室幾米遠的距離走了不知多久,後背陷入蓬松的被子。

方斐仰起頭,呼吸加快。他想撐著自己坐起身,但剛剛擡起一點,楊遠意的手握在膝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