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 雨(第3/3頁)
以曹歆然的瘋勁兒,會跟她什麽都說?
俞諾見他始終沉默著,又點了一根煙:“你和楊遠意在一起過吧?”
“抱歉,無可奉告。”
“這又不是什麽秘密。”俞諾偏著頭深深望他,“只不過作為男主角拍《歲月忽已晚》的時候,你會不安嗎?那部電影,好像是他拍給我的?”
“分內工作而已。”
“真的?”俞諾笑起來,修剪平整的指甲理了理耳邊碎發,“要不是那部電影,我都不知道楊遠意這麽執著……這麽多年了我跟他又不可能,反而誰愛慘了他——就像曹歆然——知道這個,恐怕食不下咽終日惶惶,你說呢?”
有風吹過,方斐嗅到了一點泥土中腐爛的青草味。
繡球堆成的浪漫中,女人也像一朵開了太久的花。
她時隔數年仍然鮮活明艷,卻早就失去了生命力,大約憑什麽賴以生存,一旦情緒得到釋放就要加速枯萎。
他敏銳地捕捉到,俞諾那些輕佻的挑釁中好像唯恐他不會多想一個勁兒煽風點火。
可他大約不能叫她如願了。
“既然已經不可能了,俞小姐何必長途跋涉過來專程看他?如果不是看他,你難道只為了跟我說這幾句話嗎?”方斐禮貌地笑笑,“我趕時間,失陪。”
“你恨不恨他?”
“我不恨。”方斐說,“我和你不一樣。”
俞諾愣怔了。
“電影,你看完了對麽?他真拍給你的嗎?俞小姐,有時過分自信也是一種悲哀。”方斐忽地想要跟她較真,“還是你已經發現其實這個’深情‘的劇本沒了你,照樣能自圓其說?如果是這樣,你執念的恐怕不是楊遠意吧?”
俞諾語塞:“你……”
她發現眼前的青年根本不在乎什麽“替身”,甚至,他居然戳破俞諾深藏的陰暗。
“俞小姐,你們的往事我沒興趣,你對他的感情是愛是恨好像也與我無關。”方斐皮笑肉不笑地一挑唇角,“楊遠意會想清楚的。”
正常人聽見白月光或者刻骨銘心的恨,都會誠惶誠恐地退縮,不敢再覺得自己獨一無二。縱使再強行想開了,這也是一道磨不平的陰霾。
她以為方斐和曹歆然一樣,遲早都走不出來。
但這手段似乎失效了。
“至於那部電影。”方斐目光竟有些憐憫,“你們越提醒,我反而越坦然了,所有的角色裏最於心有愧的難道是我嗎?”
說完,方斐靜靜地等了會兒沒有俞諾的後文,略一頷首算作道別。